泊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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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修真系列·桃花镜番外】桃华于飞

把其他人的番外先写完,正文完结后大概还会有几篇沈王还有猫鼠的单独番外。

521赠礼

应姑娘的要求写得这对…… @温家九姑娘 

这两人算是是舅舅和外甥,毕竟阿飞是沈浪的儿子,王怜花究竟会怎么对这个孩子我其实也很好奇= =毕竟《多情剑客无情剑》中并没有提到很多,阿飞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但是知道多少却又不是很清楚。这种因缘际会也让我有点纠结。

我想他们终归是两代人了,也许最好的结果便是各行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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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从来不缺少故事,也不缺少侠客。

但在庸庸碌碌的年代之中,总有一些人闪亮如同黑夜中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却是无数人心目中唯一的光芒。

而那茫茫人海之中,星辰陨落,又有几人知道原来自己也曾遇上过那样的传说。

 

“小子,没钱就别学人家吃霸王餐,还不跟着我去官府?”

“我才不是没钱,我只是,只是……”

小小的酒楼之中一个少年涨红着脸正要辩驳,却又拗不过那占了理的老板,旁边的几个人吃着饭喝着酒也无意去多管闲事,嘴上也不免调侃两句:现在这年头的年轻人哟……

 

少年的手习惯性正打算往后摸去,却又堪堪停住,正打算放弃挣扎跟老板去一趟官府,解释解释自己的钱真的只是丢了而不是故意赖账之时,酒店角落就传来一人的解围之声:

“钱老板你先慢着。”

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的男子笑着走了过来,他目光往少年身上绕了一圈,皱了皱眉便又笑了开来:“我看这位小兄弟气质如松,相貌非凡,定然不是那种小偷小摸之人,老板倒不如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去吧。”

 

“这当然,这当然。”一见到那位男子,这个钱老板就变了一张温顺的面孔,立刻将人放开,又立马叫了小二赶紧把少年的账给免了去。

 

若是寻常人得了这样的便宜,恐怕是喜不自禁,但少年听着这话脸色却并不转好,反而有些发怒的样子,一路闷声不响地跟着那解围的男子走到了他的餐桌前。

“你不必替我解围,大不了就是蹲几天牢。”

“哈哈哈,你个小子倒是有趣极了,果然我没有看错人。”那人将手中的扇子放在一边,叫人上了几壶酒,又叫那少年坐下。

“蹲几天牢,果然是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要知道到了我这个年纪,便是一天都是不敢放松的。”

“你惹了什么仇人么?”少年眉头终于有些放松,人也自在了许多的样子,只是手放在背后的剑上始终不肯松开。

“怎么可能,我欧阳喜仇人多不多我并不清楚,但这朋友定然是第一多的。”

听得这人的名字,少年表情些了然的意味。到了洛阳城几个人的名号总是要知道的,比如这里云梦宗的宗主王祺堇,医蛊双鬼的裘奇然,比如这位孟尝第二——欧阳喜。

 

“那你要我如何?”

“我并不想要你如何,就当是做个忘年交。”欧阳喜道:“能得一朋友乃是人间极乐之事,你以为是我帮了你,又怎不知其实成全的是我们两个人呢?”

少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但他终归知道自己欠了这个人人情,而这则违了他平生最大的信条。

欧阳喜见少年目光严肃直直地盯着他,这么多年与人交往下来又怎会不懂这个孩子的意思,他观察了这个少年有段日子,在知道他这个性格之后更是产生了兴趣,暗自里就安排了这一出戏来,只是没想到他的性格当真倔到了这个地步。

 

“你这孩儿倒是骨头硬得很,这般人情却也不肯留给我。”面对这样的状况欧阳喜自然也毫无办法,只能摇头苦笑。

“家母说过,出门在外最不能欠了人情。”少年的回答很认真,欧阳喜只得迫不得已说了自己真正的意图来。

“好个机灵的小鬼,也罢也罢,我见你似我一故人,却不知师承何处?”

少年摇了摇头:“我还未拜师,此次来到洛阳,也正是为了此事。”

而他听得欧阳喜那一句似他一故人,内心也不由有些波动和诧异,不由得便出口问道:

“欧阳兄说我似你一故人,那位故人又是?”

 

欧阳喜嘴角泛起了笑意来:“一个骗了我许久的好友,如今也已经销声匿迹好多年了,真叫我怀念,也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下次相见了。”

看着少年终于有几分孩子气的茫然,欧阳喜不由得有些欢喜之意:“如今你叫我欧阳兄,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愣了愣,嘴巴张了张便吐出几个字来:“阿飞,叫我阿飞便好。”

 

阿飞?这算什么名字?欧阳喜虽这么疑惑道,但却并不刨根问底。

他知道像这样的人总是有几分自己的故事的,他从来不会深究他们的过去,也不在意对方的出身和经历。他只知道人间一逢皆是缘分,一期一会,唯有珍惜——而这也正是他好友遍天下的原因。

 

“那么我便叫你阿飞罢,既然你来了洛阳城,莫不是要去落霞观?”

阿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家母原叫我去那落霞观,但我还是想去那流寻派。”

欧阳喜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孩子的性格和本事放到那流寻派定然有一番成就,恐怕进入那内门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来,喝酒。”欧阳喜将新上的酒往两人中间一摆,道:“你先别拒绝,我知道你只喝你自己买的酒,你帮我做一件事,这酒便是你买的了。”

 

阿飞了然地点了点头,认真听对方的话。

“你替我去寻我那故人的消息。”欧阳喜看着摇手唤来小二来结账算酒钱。

“是那个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喜点头:“哈哈,恐怕这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阿飞看着他脱口而出那名字来:

 

——王怜花。

 

全天下人当然都知道他的名字,前一任的云梦宗宗主,曾经名冠修真界的王公子,全天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便是许多年后像阿飞这样的年轻人听到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但阿飞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时,表情却是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要问什么,但却终归没有讲。

直到欧阳喜走出酒店许久,他这才将面前的酒杯满上,一饮而尽道:

“便是你不说,我也是要去寻他的。”

 


云梦宗内什么最多?寻常人可能会回答你美人,但那些美人一定会回答你是花。

自王祺堇接手云梦宗之后,宗派之内便真的只剩女人了,依旧是以狠毒辛辣而出名,叫人闻风丧胆。

而这帮女人们一大爱好却是养花。

本来只是前任宗主的一个怪癖,如今却反而成了这些人乐此不疲的爱好,一年四季繁花不尽。

又因前宗主最爱桃梅二花,每户宅院之中弟子人人都会养上那么两株。

 

五月石榴花初开,桃花又未尽,那浅粉的颜色夹杂着细小的橘红点缀,却是乱花直迷人眼。

而这个五月又有些许不同的意义——因为王怜花回来了。

王祺堇原本就是王怜花手下的一个小侍女,只因他随了沈浪各地逍遥自在,这才提拔了她来管理宗派,不过虽说弃下了这么大个担子,但实际操控的人却依旧还是这位前宗主。

 

王怜花要回来了,这于云梦宗而言是一条大新闻,这几日宗派上上下下可谓严阵以待,倒是王祺堇自己就没那么上心了,挥退了那些要准备宴会的贴子,嘟囔了一句:爱来不来。

这么多年,脏活累活自己一人全干了,他倒好,跑去风流快活扔下这么个担子,也就过年来两句问候,每次回来拖家带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王怜花现在改(MING)邪(CAO)归(YOU)正(ZHU)了一般,结果自己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对象,而且还得继续操碎那一颗心,简直不公平。

只是说归说,做归做,这位大佬既然终于记得回来,总不能掉了他的面子,采购的物件还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好。

 

阿飞在洛阳城中已经逗留了几日,虬刃山正在落霞山东北方向,经过洛阳也是必然,因而他也不在意稍微慢两天,恰好有欧阳喜作陪,替他也寻了不少召弟子的事项来。

只是欧阳喜朋友多,事情也多,自然忙碌得很,常年宅中无人,倒是也给阿飞省了许多麻烦去。

 

“要出名,成为人人皆知的女侠?你这野心倒也不小。”

阿飞基础底子便非常好,耳聪目明,眼观八方,这一句话轻巧地便入了他的耳朵,不由得心头一动,停下了脚步。

“不过是卖豆腐人的女儿还想做女侠,也忒好笑了些。”

“谁说卖豆腐的就不行了!待我修道而成,定要……呜!”一个略显幼稚的女孩儿声音传来,隐隐有些怯懦,但胆子却也大的很。

听得事情不对,阿飞身姿一动,立刻往声源处赶去,手上的剑裹着一层布并不展开。

 

他的剑很快,非常快。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抽出的剑,只知道眼睛都尚未来得及眨,只是一瞬,那原本掐着女孩的手就已经被打开去了。

 

“你又是什么人?没事逞什么英雄!”不给对方时间作答,对方手中便有真气凝聚,向外扑散开来。

——是修道人!

阿飞暗道不妙,自己尚未上山拜师,虽然剑法对付侠客绰绰有余,但对修真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对方手中的剑银光一闪就长出七八寸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救下少女,还得防着这一帮道士,阿飞不由有些犯难起来。

但这个孩子,他却是一定要救下来的。

 

“哼,就你这一块铁片,还妄想同我们打么?”

阿飞将裹在外头的白布解下,笑道:“谁人的剑不是一块铁片呢?不过——”

 

——要看拿在谁的手里了。

 

那道士尚且还在运气,未来得及看对方动作,就已经被近了身。

摸着脖子上淡淡的血痕,本来还只是想耍耍威风的道士感觉自己被下了脸,不由起了杀意:此人的剑是快,但也不过是体术罢了,便不信他还能快过我的符咒。

 

道士往胸前拿出一叠的符文来,向旁边几个人使了眼色,便抽出腰间的剑来。

“恩公你快跑,他们这是要杀……”

“无碍,你且在我背后。”

 

符文化球如雷带火,确实眼花缭乱快得有如飞虫,阿飞出剑而挡,却比他们更快。若只是寻常暗器,他自不必怕,但那击打在剑上的飞球实在古怪,叫他莫名生出一丝不安出来。

 

“我来的还真是时候,竟然还能撞上这么一场好戏。”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通透干净,叫人听了浑身都舒坦,但那些道士的脸色却都变了——不过是声音,那些符文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这是何等的修为!

 

见得身边那些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消失,阿飞便也抬头往声音那处看去——背后的墙上正站着一个人。

 

身形颀长,虽有些瘦削,却无碍他的风华如玉。粉红底衫,绯红的褙子端立在那处仿佛是参加谁家的宴会一般。

男子穿红自是少有,便是女子都不太敢穿这样的颜色出来,毕竟很少有人穿得起这个颜色,这种红色落在身上总是太俗要么太艳。

但这个男人穿着却丝毫不觉得违和,那红称的他外露的肌肤莹洁如雪,甚至还叫人觉得太美,仿佛这个色调就是为他量身而作的一般——这根本就是一个养尊处贵的少爷。

 

被救下的女孩就这么看着那个人舍不得眨下眼睛,生怕这神仙似的人物就那么逃走了一般。

但他又怎么会逃走?

那人将手中纸扇往袖中一塞便轻巧地跳了下来,笑眯眯地打量着几个人。

 

“你……你又是何人?”

那公子听得这句笑意更甚:“这么多年过去,原来也已经没多少人知道我了啊。”

几个道士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之前因为在豆腐店被人置了气,出门又看到那店老板的女儿便不由得想出出气痛快痛快,后面碰上的那个少年功法虽好,但仗着自己一身道法却也不太怕,但碰上这一个……

 

“你别乱说话!”为首的那一个赶紧把出言不逊地家伙往后拉了一拉,跪下来道歉:“这……这位前辈,您大人有大量……”

“叫前辈未免也太大了些罢。”女孩偷偷跑到那公子的背后,有了靠山便也有了底气,胆子原本就不小,如今更是敢直接叫嚣起来。

那公子却是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么叫却也不差,算来我也快到不惑之年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对方的长相,衣冠楚楚,明眸皓齿,一身温和的气质,怎么看也到不了三十的样子。

“你到那云梦宗叫我李华的名字,定有人会来收你。”那自称李华的人捏了捏女孩的脸,勾着唇低低念道:“这般的美人坯子,决不能放跑了。”

 

李华转身正要抬手,却立刻被阿飞给截在了半路。

李华嘴角顿时没了笑意,低头打量着少年,却见他目光冷漠似狼,和一人实在相像,正愣神之时,那几个道士早已跑得没影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心下正嘀咕着最近倒了大霉,欠了这么多人情去,听得他这一句,这才抬头答道:

“阿飞。”

 

李华手中纸扇微顿,眼中有眸色微微闪过,便启唇笑道:“……阿飞。”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又即刻住了嘴,神色颇有些慌张,立刻隐了身形而逃。


只剩下原处的少年少女还在发愣。

 

“当真是个怪人。”不知为何看到这个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不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而见到他时内心更是紧张,身体之中仿佛有什么感情要涌出来,叫自己不禁想要亲近他。

 

将这段事情告诉给欧阳喜后,欧阳喜脸上却露出了惆怅来,暗暗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阿飞挠了挠头,却是看不懂这帮大人每日里话不讲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日找来欧阳兄是特来告别的。”

“哦?看来你已经下了决心了。”

阿飞点点头,之前的遇袭叫他对道术更加求知若渴,若是加上道法,自己的剑术定能更进一步。

那女孩同自己一样都想成为人人知晓的大侠。

阿飞微笑着暗忖道:前往流寻派定然是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了。

“欧阳兄不必担心,我尚且还记得欠您一顿酒的事。”

“哈哈哈,无碍无碍,我已经知道那位故人的消息了,倒是麻烦阿飞兄弟这段时间总是记挂在心上,如今亭中无酒实在可惜,该是我这东道主请你的,一来一去,也算扯平。”

阿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他昨天重新做的剑,行礼告辞而去。

 

从洛阳到虬刃山要经过一处极险的树林,说险不仅是因为地形难走,更是因为此处土匪出没,而那些土匪多是那些犯了忌讳而被赶出门的鬼道,自然惹不起。

阿飞并不想在这处浪费时间,夜里便也不点明火,只在那树上稍事歇息,正看着已经过了一大半的林子,心下刚有放松,结果立刻就又遇上麻烦了。



那铁链锁住了他的手和脚,除了衣物,身上连一点东西都没剩下。

阿飞就这般躺在湿冷的地窖之中暗道流年不顺,祸不单行。

 

“喂,你!对,别傻愣着了,快出来!”牢门又被打开,一个嘶哑的声音震痛耳膜。

阿飞眨了眨眼,偷偷拽了拽链子——上面有符咒印刻哪有那么好开。

 

阿飞稍稍动了动身子,便觉得后背火辣辣得直疼,那帮人自将他抓来之后总是不叫他睡好,昨日更是狠狠地抽了他一顿鞭子,见他默默承受,一声不吭,更是连着两顿都没有送饭。

他尚且还只是个孩子,又在长身体的时间,几顿没吃饭便是再不想,这肚子也还是在抗议。

 

“别睡着了,快给我起来!”那粗声的大汉忽的将他的领口一拉,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便又松开了手:“真是无趣。”

“诶,吴老弟,你还是别耍他了,这就是个穷小鬼,身上除了干粮和几两碎银什么都没有,真是亏大发了。”

大汉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正觉得这人无趣,便干脆踢了两脚也走了出去。

 

阿飞并没有睡着也没有说话,只是躺在那里静静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吴老弟,不知你发现没,这小子的内息有些问题啊。”

“可不是么,难怪这么大年纪还没学过一点法术。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若他真有道行,如今早被大哥吸去了功力,哪里还留他?”

“但这人毫无用处,大哥又留他干什么?”

“诶!听大哥说这小子好像是什么……什么鬼宿后人,最适合用来炼丹。”

阿飞默默听着,心里却也暗自叹气,自己从小内息确实就有问题,母亲替他寻过很多方法却也依旧治不好他,这才叫他去落霞山碰碰运气,如今却是要叫她失望了。

 

但鬼宿的身份又是怎么被知道的?

 

阿飞眯眼偷偷往那两人处看去,心下疑惑更甚。

“诶?那小子好像有动静了!”

“那就把他干脆扔到水牢去算了,昨晚抽了他一顿,这小鬼却总是不吭声,叫人一点也痛快不起来。”

“好!就按吴老弟你说的办。”

阿飞心下暗暗叫惨,但奈何动弹不得只得任这两人给抬到了那水牢里。

 

那水牢怎会是一处好地方,那水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冰冷刺骨,便是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一层凉意,就算用内力来抵抗也依旧叫人难过得很。

冰水冻骨,阿飞没有修行只能拼命调息来抵抗这寒气,但那水包裹着人体却仿若又能从每个毛孔之中透进来一般。

他依旧不吭声,咬紧了牙关相抗,更是在心里想了千百种方式定要把那几个人也给踢到这寒水里来。

 

这边有人在受苦受难,那边却有人脚正翘得高高的。

 

“大哥,那小子已经被扔到水牢里了,您看这什么时候?”

帘幕中忽而扔出了几瓶丹药,那几个鬼道立刻乐滋滋地接了去,连忙告退。

 

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声音远去,那位大哥这才掀开帘子缓步走了出来。

如果叫阿飞看见,定然会惊呼出声来——因为这人便是前几日刚救了他的李华。

“哈……见了那小子我还道终于有了些有趣的角色,原来还是同从前一样。”

想着那个少年如今在水牢之中该是如何要死要活的样子,他便不由得笑出声来,只是还没得意多久,耳畔就袭来一阵掌风。

正要转身而挡,却发觉被人早已点了腿上的麻穴,而下一秒自己便已经落在了一个怀抱之中。

耳边还有一个不知是喜是怒的声音叫他:“怜花。”

 

李华正是那失踪多年的云梦宗前宗主,王怜花。

那这个能叫他吃亏的人,自然也无需多想。

 

外头的月色照亮了那人的脸庞,王怜花心中虽然发虚,但面上功夫向来很好,兀自伸了手抱住那人的脖颈唤道:“沈浪。”

 

王怜花要回洛阳城,这当然算不得什么,但是给人下药又一人偷偷提前跑来,这就需要好好教训才是了。

 

自己找了他这么久,若不是跟着那少年恐怕又得被他逃去,而且若不是因为信他,自己又怎么会中招?

沈浪看着怀里那个笑得一脸得意,仿佛受制于人的不是他一般的王怜花,心下却还是几分无奈:当初说自己仿佛被这个人吃得死死的,却是一语成谶了。

 

“怎么?看到自己儿子被我这么虐待,心疼了?”

听得这一句沈浪算是明白王怜花要提前赶来的原因了,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是在帮他。”

鬼道的寒水以寒冷霸道出名,寻常人只当他是折磨人的东西,却不知道对于内息紊乱,经脉寸断之人这却是一口活命泉。

 

王怜花不由得轻哼了一声:“既然并没有对你儿子出手,还不快把我放开。”

沈浪轻笑:“那就请问王公子,那一顿鞭刑也是么?”

“这是她母亲欠我的,既然打不着她,打她儿子也是一样的。”

王怜花绝不会忘了白飞飞当初在山洞暗算他的几鞭,说这话时更是咬牙切齿。

“说来,他同你长得却是几分相像,外甥肖舅果然是真的。”

沈浪轻叹一口气,手指渐渐从那透着淡淡月华的发处抚过。

“我欠这个孩子许多。”

听得沈浪一声轻叹,王怜花眸中神色也是有些晦暗不明的意味:当初正是自己联合了白飞飞暗算了沈浪,这才有了阿飞,如今沈浪是后悔了么?

 

要说王怜花的心思,不知他的人只觉得此人一肚子坏水,而知晓他的人,比如沈浪,便是他一蹙眉,便心下了然。

“怜花,我并没有后悔。”沈浪低声安慰道:“我只是有些惊讶。”

“而且阿飞现在这样便很好,我也没有必要再打扰了。”

 

叫人看破心思对王怜花来说并不是件太坏的事,他也知道沈浪与他多年相处,怎会看不出自己作法的意味,他见到阿飞的第一面就觉得仿佛是一种宿命,正像他当年遇见沈浪一样。

 

要说后悔,他其实也没有。

王怜花做事从来都没有回头路,便是现在想来他也不曾后悔当初的选择,当初那个沈浪是他的死敌,白飞飞是他的盟友,他们怎么纠缠都是他们的事情,但如今不一样。

有时候他心底还会有一点点慰藉,快活王死了,云梦仙子死了,白飞飞下落不明,阿飞恐怕是他与这个世界仅剩的一点联系了。

他虽不是那种重情重义的好人,但这个少年对他来说却仿佛是过去的一道痕迹,叫他放不下。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沈浪一看他那游离的眼神,便知道他又一个人纠结去了。

王怜花回过神来,看着沈浪这些年从未改变的温和笑容,心念忽而一动,便抬头主动吻了上去。

待分开之时,王怜花微喘着道:“沈浪你还不快些把我的穴解开。”

 

原本还一脸温柔的人嘴角笑意不改,却是就这么将人横抱了起来,往后头的帘幕处走去。

“鞭刑还了,病也在治,那么就该来算算这几天王公子的账了。”

 

那头的阿飞冷得有些麻木了,但叫他惊喜的是,这么多年来凝滞的内息竟然重新运转了起来。立刻察觉到这泉水的好处,阿飞更是打足了精神专心打坐起来,不过几个时辰,内息便已经运转如常人一般,身上的寒气也远远没有那么难受了。

有了几分闲心,他便看着那湖水中倒映的自己发愣,眉头紧锁。

我说那人的相貌为何如此眼熟!

忽而想通了什么一般,他双目一张,正要起身,但镣铐未解,便又被定在了那处。

但当第二日醒来时,阿飞却发现那手链和脚链都已经自行断开了。

他如获大赦立刻往外头跑去,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大门都是敞开着的,仿佛就是为了叫他逃出去而备下的这些。

 

又忽而想起这几日在这里耽误了那般多的时间,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赶往流寻派,阿飞便不多想,往后方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跺了跺脚又快步往外赶去。

 

王怜花和沈浪正隐了身型,站在阴影处看着阿飞渐行渐远的身影。

“你觉得他有没有发觉?”

“白飞飞应该有同他讲过我的事情。”

“但你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我觉得他这样想出名,或许是为了你?”

沈浪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见他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王怜花便干脆讲道:“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才是他爹?”

沈浪挑眉看了看那个笑得灿烂的人,像是也受到感染一般笑道:“其实……也不算错。”

王怜花愣了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有些面色发窘,正要反驳,却见沈浪舒缓了眉头,侧了头看他:

“这样就很好。”他说。

“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这孩子的才要刚刚开始。”

 

看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王怜花轻笑:“我们的故事又怎么会结束呢?”

王怜花往沈浪处偷瞥了一眼,暗道:好不容易叫你变成我一人的了,叫我又怎么能放过?


我注定没有来世,所以只有这一次机会。

 

 

“回云梦宗去吧。”王怜花拍了拍沈浪的肩道。

“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没有问题?”

王怜花一时语塞,眨了眨眼便整个人扑在了对方的背上。

“那就拜托沈大侠背我过去,要快些,若是错过了她们的桃花展唯你是问!”

“知道了,知道了。”

沈浪将人往上托了一托,熊猫儿和朱七七总是怪他太宠这个小魔头,但他却并不太在意这些。

他倒恨不得王怜花再依赖他一些才好。

 

“沈浪,我最后一定会求得仙道。”正走着,背上人忽而讲了这一句。

沈浪回头便看见王怜花正对着自己,笑靥如花。

那笑容明媚,胜过夏日繁花,胜过这万里江山,只是明明是难得认真的一句,却叫沈浪听得心里发疼,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王怜花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我还想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桃华于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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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大家应该可以看到很多正篇的伏笔,作为521的贺礼,给大家甜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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