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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定要让我八百米及格啊!!!!(跪地)
说起来我的LOF被我的徒弟发现了……但他是个正直的男孩子啊= =心里涌上的浓浓的愧疚感。
此篇主要为王夫人和沈天君的旧事,是送给小舟的点文。 @小舟逝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沈王啊……(望天)
希望小舟可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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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经》有云:黥涅其面,画体为鳞采,即鲛人也。
其膏可为烛,万年不灭,其泪可化珠,亮彩奕奕,乃世间珍宝,亦为云梦仙子心爱之物。
——雨名氏·《三宗开传·第一卷·云梦夫人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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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梦,闻名世间的江湖第一女魔头。
她宛若是那晚上最迷人的夜来香,散发出最醉人的香味教你沉醉,然后永远沉睡。
江湖上从来都不缺少她的传说:
她美貌天成,沉鱼落雁,一眼便叫男子拜服;
她武艺高强,无人可出其右;
她法术无双,便叫那日月都可为之而动;
她心肠狠毒,最擅挑拨人心。
便是许多年后,王怜花弃下了云梦宗宗主之位而走,她仍然是江湖上还有修仙界人人畏惧的云梦宗开宗立派之人。
一名女子,让人们如此忌惮,不可谓不惊奇,故而有大批女侠客或是女修士在鄙夷她所为的同时,却也在心里暗暗有两分钦佩。
便是再大的魔头也是有娘生,有人养的,她自然也一样。
明月阁,听上去倒像是个高雅的地方,但所有莲舟城的人都知道那里头的肮脏勾当。那边就是一处藏污纳垢的黑洞,无论是哪个女子,只要入了那处便再别想要出来了。
王云梦就出生在这个地方。
她的母亲叫什么,早就没有人知道了,只知道曾经有个姓王的人想要买下她,却半路死了,她的母亲怀着孩子尚且耐心地等着那人来赎,结果等来的只有一纸遗书。
王云梦,王云梦,仿佛注定她的命运如那云一般不知去向,如那梦一般扑朔迷离。
从她记事起就她已经看尽了这个魔窟的日常百态,那些女子光鲜亮丽的外表,还有私下里狠毒的心肠。那些顾客表面上的虚与委蛇,还有暗下里的可怕交易。
她见过那些不过十几岁的少女被几个男子玩弄,夜里悲惨的哭声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她见过那些被财主所眷顾的女子今日还得意不已,后日便被新人所盖过,人老花黄,不知所处。
她见过那些虚伪的誓言,见过那些丑陋的面孔,见过那些私下里女子的争斗陷害。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来自于上级的压迫,而是同类的自相残杀。
自己绝不会是其中一个的,她才不会像母亲一样被人遗弃,被人遗忘,最后凄惨的死掉。
她要叫天下所有男子为自己疯狂,为自己卖命。
很早开始她就这么告诉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在这样肮脏的地方竟然一直能保持着完璧之身,又如何不是强者呢?
她手脚勤快,情报多而准确,嘴巴又严实,自学了算账和写字,而且刻意掩盖了自己的长相。
她上手于挑逗的技巧,没有一个男子能抵抗于她的温柔和魅人的眼波,而那些藏龙卧虎的前辈们,误入深渊的名家闺秀们更是给了她那样多的武术技巧
久之她倒更像是一个店里的助手,这些在她及笄之前就已经全部做到了。
但在深的黑暗之中也必然会有阳光无孔不入的照射,很快她就寻觅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
她和沈天君的第一次相遇时,他未娶,她亦未嫁。
他是沈家的叛逆子,不爱家业偏爱武林,只要是有不平的地方就一定有他。而她不过是明月阁一个引路的小丫鬟。
明月阁多来的都是一些熟识门路的暴发户,亦或者是有特殊癖好的达官显贵,再然后就是有些闲钱的公子爷了,却是少见这般的侠客。
要知道那些自诩替天行道的正道人士们,便是连明月阁的门口都是不愿意过的,而沈家乃是武林中历史最悠久的世家巨族,沈天君之名自然也逃不过王云梦的耳朵。
夏日的夜晚将中午的燥热全部抹去,空留下一楼的清凉。
沈天君同那些嫖客们长得完全不同,倒确实是一副世家大族的公子长相,俊美优雅,剑眉皓目,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夺目魅力。
王云梦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竟不由愣了愣神,心也忽得跳动了起来。
“这位爷,您揭了萝萧姑娘的牌,且在此稍留片刻,奴家立刻替您将姑娘叫来。”
“恩?萝萧?我叫的是你。”
王云梦脊背一冷,竟不由有些发颤,但仍带着笑意问道:
“公子说笑了,明月阁有明月阁的规矩,既然揭了牌那就是要请的,况且我并不是这里的姑娘,并不是卖身的。”
沈天君面色不变,却是朗声而笑:“好一句明月阁有明月阁的规矩,那我沈天君也有我自己的规矩。”
他起身拿了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出来,推开窗门,任那月光打入房间,回眸望着王云梦道:
“在半刻前我下了一个决定,我要请进房间的第一个人来喝酒,却未料到是你。”
“只是喝酒?”王云梦抬眸仔细地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当然只是喝酒。”沈天君任她打量,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从未想到还有人会怀疑我沈天君的信用,当真叫我伤心。”
王云梦闭嘴不言,却是在细细打量着另一样东西——沈天君的手。
那手腕修长如细绢,皮肤细腻如凝脂,不像是练武的,反倒像是读书人的手。每一个骨节,每一寸手指的长度似乎都是被刻意量过而打造出来的,不然怎么如此巧夺天工?
“你叫什么名字?”沈天君将酒杯递过去问道:“共饮即为结友,既已为友,怎可不知姓名?”
“奴家名唤王云梦。”
“云梦?好名字,好名字,翩然如云,美幻似梦,当真人如其名。”
王云梦心里一顿,看向沈天君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敌意,但仍颤声道:
“沈公子说笑了。奴家不过普通中人罢了,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夸赞。”
沈天君眯了眼细细打量着对方,却只微笑不多言,抬手将杯中酒饮尽。
见得王云梦也一饮而尽,更是大呼豪爽痛快,两人竟就这般喝了一个晚上,醉意朦胧之处也忘了对方的身份,忘了身处之地,仿若是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把酒言欢。
他们一同怒斥着这世间不公,生活辛酸,或是和歌而唱,或是拍掌作诗,当真如做梦一般。
沈天君在明月阁宿了几夜,当他要走的时候,依旧叫了王云梦来到第一次相遇的房间。
沈天君倚在窗边,听得门开的声音,便回头展颜而笑:
“我思来想去,你生得女儿身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然我定要同你一起去安定这武林。”
“女子便不可以么?”
王云梦恨恨地问道,这几日是她人生中最得意的日子,她曾需要刻意隐瞒的能力和才华在这个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显露,便是不说,两个人都已经将对方视为了知己。
沈天君垂眸摇了摇头。
王云梦终归是有些愤怒:“你是在找借口么?我同你说,虽然这是明月阁,但我绝不是那种俯身做人的女子。”
她的手往桌案上狠狠一拍,赫然是几本账本。
“你在这里几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那么就拿上它,给我走。”
沈天君似是早就知道她做的事,也不去拿账本,只低低地唤了一声:
——濂月。
王云梦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披着一身月光的俊朗男子,他弯了眼,弯了嘴,看着她,只笑。
“我刚开始确实是为了账本,但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收获却是这个名字。”
沈天君向前靠了几步,将王云梦的鬓发轻轻撩起,露出那一大块黑色的胎记,如玉的那双手也不嫌脏,揉了几圈才放开,离开时指尖是淡淡的墨色。
“从刚开始我就说过,你是一个配得上你名字的美人……你值得更广阔的世界。”
以后的江湖上,人们只称她云梦仙子,洛阳城中那些人都恭敬地叫她一声王夫人,她的丈夫叫她的闺名,唤她云梦。
只有一个人叫过她的小名:濂月。
濂是濂珠的濂,月是明月的月。
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和紧张的呼叫从外传来,一片官兵的火光晃得人眼发疼,她还来不及回神,便被人拦腰抱起。而后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天空明亮的皎月,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急促到快要炸裂的心跳。
他留给了她几千金还有一枚珍珠,转身离开。
王云梦握紧了那枚珍珠,却并未阻拦,她深知如他所说:自己和她都不是笼中之物。有更大的世界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她一点点做起了生意,凭着她的美貌还有能力,城中几乎没有不为之所倾倒的,但佳人似乎总是挑挑拣拣,看不中意,叫人心急。
然而她只是在等着,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很久很久,后来终于叫她等来了:
——一份喜帖。
她颤抖着呼吸,将喜帖缓缓打开,正要撕碎,却又将它压平。
她王云梦果然没有这种命,她终究还是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叫人抛弃。
但还没有输,她打开了自己床底的那个大盒子,取出那件准备了多年的大红喜服,面带笑意。
她依然可以叫天下的男子为自己疯狂。
王云梦依旧去参加了沈天君的喜宴,新娘同样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她精心装扮了自己,聘婷袅袅的身姿,出尘脱俗的外表,还有那多年磨砺而出的性感,在走进喜宴的一刹那,听着身边隐隐的抽气声还有咽口水的声音,她嘴角笑意更甚,她知道她赢了:新娘绝对不可能比她更美。
但沈天君却面色不改,反而还提了酒壶叫她一块来吃酒。
看着这个阔别许久的男子,王云梦想说很多很多,想问他为什么不懂自己的心意;想问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她如今已经是全城闻名的女人了,所有知道她过去的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还配不上你么?
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头一饮而尽三杯酒,嘴角是最嘲讽的笑容:
“这第一杯酒敬给我们已经死去的侠客。”
“这第二杯酒敬给我们已经违约的誓言。”
“这第三杯酒……敬给这个无趣的江湖。”
“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濂月,这个江湖果然无趣极了。”沈天君拍掌笑道,竟是应和之句。
“那么沈大当家恐怕也不介意我给江湖添点乐趣了?”
王云梦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目光里却仍显得几分诧异。
“那我等着。”
王云梦说话算话,并没有让沈天君等很久,他便等来了有关王云梦的一系列的消息:残害恒山派弟子,单挑齐雪斋三杰,谋害“天下第一琴”的秋若离……
王云梦一时间成为了武林人口中的女魔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师承何处,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手段,但那一系列劣迹斑斑的历史,叫人不敢再忤逆于她。
“濂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天君不觉得这些日子江湖太无聊了,尽是些小事情,倒不如干脆来点大的比较有趣?”
沈天君摇头叹道:“收手吧,我不愿看到这种事,难道你不在意你的名号被如此败坏?”
王云梦大笑道:“可笑可笑,沈天君竟会在意这些虚名起来,我倒是等着到底谁人敢胆忤逆于我,天下男子如此之多,竟没一个派的上用场的,当真叫我遗憾不已。”
“王云梦!”沈天君不由怒斥道。
“怎么了?”王云梦理了理被风有些吹乱的刘海,暼向沈天君,嘲讽道:“沈天君是要替天行道?那你便来就好。”
言罢将一纸婚书将台案上一摆。
“我现在亦嫁了人,恐怕沈天君如今也没什么立场说我才是,倒不如同我夫君说去。”
沈天君抬头只看了看那张蛇蝎美人脸,弃下婚书拂袖而去。
——“你若再继续,我终有一日回来阻止你。”
人影渐渐走远,王云梦看着那梦中见过许多遍的背影,脸上是期待的笑容:“我一直……一直……在等着。”
后面很多次都有胆大的侍女问她:她爱的到底是柴玉关还是沈天君。
那些问的自然都已经死了,答案也只有一个:哪个她都不爱。
无论是那个徒恋虚名,妄图杀了自己一霸天下的柴玉关,还是那个看似礼节齐全,忠贞不渝的沈天君,她的爱情似乎总是失败的。
柴玉关是在一个雨天与她相遇的,她虽然表面不说,但从明月阁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看不懂那人的手法——从相遇开始就是一场刻意的安排。
但她不讨厌这样的刻意,起码证明她是被追求的对象,而女人没有不享受这种虚荣的。
说实话柴玉关确实是挑逗女人的一把好手,那些精致的细节,多情的眼眸,还有识趣的举动,没有女人可以抵挡这样的追求。尤其是一个被伤害过许多次的女人。
她累了,疲惫了,她不想再猜忌,不想再周旋于那般多的人之间,也不想再和这个江湖有多少牵扯了。
她真的相信过,也真的为他放弃过沈天君。
她爱过,但也只是爱过了。
她为了柴玉关而甘心被束缚,为他生子养家,沉溺于小女人的幸福之中。
她为了柴玉关而只身探险,却不料在最后关头遇到了那个克星——沈天君。
他将她从魔窟中亲手救出来,亲手给了她自由和光芒,又无情地将她抛在最后,她恨他,但是现在她要从那个人手中求得一命。
“王云梦,我说过,你若再犯,我一定会亲手阻止你的。”
“……呵呵,对,你说过。”
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可以后悔的,或许死在这个人手上已经是她想得到的最好的结局——死在给了她生命的人手上。
她果然没有遇到好男人的命,她果然识人不清,胸口唯一能支撑她想活下去的只有那深深的遗憾,还有对于柴玉关的浓浓恨意。
胸口忽而传来一阵剧痛,王云梦带着那些遗憾打算倒下,却发现从不虚发的乾坤一指竟然避开了她的心脉。
在她被疼晕过去之前只看到那人离开的身影,还有那一句轻轻的道别
——再见,濂月。
沈天君啊,沈天君,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说你冷酷,却对我这样一个魔头总是这般心软。
但说你有情,那为什么你留给我的永远只有一个背影呢?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若总是这般给予我阳光,却不肯将我拯救,又何必一次次来招惹我?
王云梦想出声叫住他,告诉他前面柴玉关的阴谋,却终究撑不住而倒下了。而等她醒来的时候,得到的只有沈天君死亡的消息了。
唯一能阻止她的人死了,便是柴玉关又如何?天下从此再无敌手了。
她世界中唯一的光芒消失了,柴玉关却打算连她仅剩的一切都夺走。
王云梦自此彻底的疯了,她疯得很冷静,却无人得以阻拦。她舍去了柴这个姓氏,恶心地扔到了一边,缓步走到自己孩子的面前,笑道:
“花儿,该走了。”
“母亲,我们要去哪里?”
“去……洛阳。”
王怜花怯怯地抬头看向那个仍然美艳动人的母亲,心里却有些害怕。
“你要违抗母亲么?”
凤目一睁,孩子便立刻抖了一个哆嗦:“孩儿不敢,任凭母亲指示。”
“乖,这才是娘的好孩子。”
王云梦缓缓地摸过王怜花的脸,看到那和柴玉关有半分相似的容貌,不觉手指深深地捏住了孩子的肩膀,直到王怜花喊了好几声疼,这才笑着放开。
云梦宗就此而立,以情入道,以情悟道,她看尽世间人情冷暖,修行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凭借着她的手段,短短不过几年,云梦宗已然是修仙三大派之一,而她也就此立下规矩——云梦宗只招女子。
所有人都以为被这样伤害过的女人一定会因情而入魔,但恰恰相反,她虽然被人叫做魔头,但有时候魔与仙不过一线之隔。
她的法术越发高强起来,心却越来越冷,仿若沉寂了,仿若死去了,对着自己的孩子也一样。
当看到王怜花的眼神终于也同她一般冷漠的时候,虽说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她很满意。
而那心的再次跳动却也不远,因为她见到了沈天君的后人,沈浪。
第一眼看到沈浪,她便知道是沈天君的儿子,十岁散尽家财,只身独闯。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抱着王怜花在阁楼上替她的孩儿下了第一个命令:
——定不要叫他好过。
或许是遗憾,或许是不甘,你说沈天君你怎么没能死在我的手上?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若是我杀不了你,那就父债子偿,终有一日叫你沈家败在我姓王的手里。
后面她又见到那个沈浪一面,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过于心软的人,看着他与自己孩子的那些交手,恍惚竟有些眼熟——曾经何时她与沈天君也是这般。
莫不是真的是因果轮回报应不成?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沈浪竟然同意了与自己的婚约:可笑可笑,这个儿子倒是比他老子有意思的多。
这般又算不算得一了心愿?一解执念?
“夫人很喜欢珍珠?”沈浪虽然同自己的孩儿换了身体,但在云梦仙子看来终归还是差了太多,自然也生不出什么奇怪来。
“是啊,很喜欢,这般圆满而纯白的质感,不觉得同我很般配么?”王云梦将手中的那颗珍珠拿起,对准天空那轮圆月,竟也美得不分上下。
——红尘之物却也敢与明月争辉。
“夫人手中的是……鲛人珠?”
“哦?沈天君的儿子却是知道不少事。”
想来沈天君拿出的东西又怎会是寻常物品。
“并非是我知道,只是这算得是我沈家传家之物,却不知道竟在夫人手上。”沈浪笑道:“不过宝剑配英雄,这般物品只有放在夫人手中才算得是得其所。”
王云梦面色微微一变,将手中那物什仔细看了好几遍,心里一阵酸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时沈天君将这濂珠交于她的时候,只说同她的名字相衬,最适合不过,竟不知这来历。
鲛人珠亦是鲛人泪,同寻常的珍珠不同,月照之下通透如水,入手光洁硬滑。
民间传说有鲛人与人相恋,奈何一个只能活在海底,一个却须得在陆地,无需别人来阻,他们就已经注定了有缘无分。
最后鲛人望月泣泪,化为明珠,再未靠岸,人们都传言那海面偶尔闪过的,不同于月影的光亮正是当年鲛人泣出的濂珠所化。
她与沈天君那欲语还休的恩怨已经无从而解了。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沈浪离开了后园,只望见王云梦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便也不知道那向来果断阴狠不输男子的女子,终于在时隔多年后的月光下流了泪。
她一生要报复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便决不能假以人手。
她将白飞飞换了下来,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走到了快活王的面前——一切该有一个了断了。
这样的高手过招却是堪比神仙打架,地崩山摇,山河断流,天火欲焚。
便以此污秽身叫那柴玉关一同下地狱吧。
被刺中的王云梦狠狠地拥住了那个曾抛弃她的男子,一如缱绻时的温柔,一把剑刺穿了自己,也夺了快活王的命。
王云梦,你已经很美满了,该报的都报了,该还的也都还了。
当年许诺的话也都实现了,从来没有人胆敢让她难过,便是这样的死法也已经很轰轰烈烈了。
唯一可惜的……
好想再听人叫她一次……
“濂月。”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幻听,王云梦诧异地睁开眼睛,火光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终于不是背影。
她开口想叫他的名字,眼前的一切都愈加模糊,但朦胧间仍听到自己喉间那颤抖的声音:
——沈天君。
在一片火影之中,只有那人的身影依旧挺拔,如同天神,如同多年前少女心动的那个夜晚。
那人的脸庞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本来以为自己早该忘记了这个人,没想到到头来却反而如此清晰,连同每一丝毫发都是。
“王夫人多年未见,依旧风采照人。”
“沈天君也是。”
那人眼中并没有从前的责备却反而透着笑意,看着她笑道:
“王夫人穿嫁衣的样子果真美若天仙,不愧于仙子的称号。”
“那你悔了么?”
王云梦站起身,她清楚自己应该是死透了,不然怎么可能还能遇见死人呢?
对方摇了摇头,向她走近一步:
“不知这次又要如何扰乱这个江湖?”
还扰乱呢?都死透了。
王云梦是一个识趣的女人,自然不会说出那种毁人兴致的话来:
“比之江湖,妾身倒是对沈天君你……有点兴趣。”
昔日,她也是在一片火光之中,在那个人的怀中迎来了重生,如今还是在这片大火之中,那个人来接她离开。
“珠子还你。”她抬手将脖上的珍珠拿了出来,趁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竟显得份外动人。
王云梦笑着看了看地上自己和柴玉关的尸骨,把玩了许久后,终于将她那贴身带了二十多年的珍珠扯了下来。
沈天君似是看了她许久,温和地笑了出来,一如当年把酒言欢时候的少年。
“这下就真的是永别了。”
“我也终于好好同你道别了。”
再不用看你的背影离开——这次是我抛下的你。
王云梦微微叹了口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美人一笑,让那火光都好似花云成锦,让那一场道别都好似成歌。
火光将尸体吞没,将肉体毁灭,也将泪水蒸干。
只有那骨灰中的濂珠闪闪发光,一如谁家的少女心思,无法揣测又安静美好。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世间再不会有人知道,江湖上的那个女魔头王云梦有个小名,叫濂月。
濂是濂珠的濂,月是明月的月。
《鲛人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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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闹心的家长的故事写完了,其实我纠结过王云梦死的时候是否会对自己的孩子有一丝愧疚,但终究还是没写出来。在我心目之中这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我希望笔下每一个人最后都能得到相应的救赎,尤其云梦仙子还是个美丽而可怜的女人。
濂珠就是珍珠,大家看的时候不必觉得奇怪嗷。在原著之中,王云梦说过自己曾经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而且所有接触过她的男人都必然为之倾倒,所以就偷偷补了一个这样的设定。而且她也说过正是因为她曾经悲惨的经历这才有了绝顶的武功,所以大家也别把那个明月阁想成普通红灯区……
我设定下的明月阁更倾向于一个不为人知的黑市,这里藏龙卧虎,王云梦为了在这里活下来可以说已经付出了全部,因着这段经历而熟识了人心,因着这段经历从那些轻视女人的人身上学来了各种武功。毕竟王云梦是一个太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