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贺红】饲狼[ABO]（二十四）

贺天现在有些烦躁，因为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莫关山在避着自己，可自己却不知道原因。

 

难道是上次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么？

被一个人的态度而影响情绪算不上一件特别明智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他来说，可有些东西却无法控制，就好像他现在。

 

“天、天哥，你小心点！”

“嗯？”

等贺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忽得一滑，差些把碟子给摔了。

 

这样心不在焉的状态真是少见，阿飞急忙拿过贺天手头的那些活儿道：天哥你去休息会儿吧，我看你今天一天状态都不大对。

 

也是。

贺天点了点头，从后厨晃悠了出去，顺着内里搭着的楼梯往上走了一会儿又停了脚，最后在一处楼梯上坐了下来。

 

几乎是极其自然的，目光便又开始寻找莫关山的身影。

 

他前几日刚刚发现了这处地方，挺隐蔽的，从上头往下看简直一览无余，却少会有人察觉到这里。

贺天伸了伸腿整个人便靠在了一旁的栏杆上，视线往下打量。

 

啊，找到了。

 

贺天弯了弯眼睛，那个人在柜台那里。

 

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这个人，只感觉怎么都不够满足，莫关山没有察觉到这样的目光，只是有些疑惑地往周围望了望，问了一声阿飞贺天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飞答得勤快，似乎也提到贺天最近的不在状态，莫关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也不知低低地说了什么。

 

你是怎么看我的？

贺天有时候很想问问对方这个问题，可是每当对上对方的眼神，他却又莫名地忘了这件事。

 

多奇怪啊，不过才认识半个月左右而已，却想要他想的不得了。

 

像Omega这样的存在，难道不是只要有信息素的呼应便就能得到回应的么？

贺天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于自己在得出这个答案时候的迟疑，但到底还是放弃了思考，站起身来又走回了原处。

 

其实莫关山自己感觉也快在崩溃的边缘了，开始他接受的很快，也以为自己能适应得很快，可越是相处，越是相似，便越是不解也越是烦躁。

 

现在他真的很想打开贺天那脑袋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明显这并不可能。

 

有时候他也想，如果这个贺天能安分一点或许状况也能好一些，可对方那些熟稔的动作和亲密的口吻无时无刻地不在叫他又重新心生希冀——或许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可他不得不又不断地提醒自己，对方现在不记得自己是谁，唯独只有自己还记得七年的空白。

 

因而他开始选择躲开贺天所在的那些场所，他们的对白开始减少，接触也开始减少。

 

莫关山皱着眉在纸上花了几个叉叉，暗自啧了一声：他的选择是对的，这样才是正常的状态，现在对方的身份不明，处境危险，自己应该把他当做是一个陌生人来看待，而不是自己的那个贺天。

 

可是他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有个声音时常又这么突兀地冒出来。

 

莫关山索性把手上的笔一扔，把账本一合——正是因为如此，这七年总不能白活。

 

 

贺天最近似乎也经常不在店里，做完该做的工作之后，他就好像蒸发了一样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莫关山有些疑惑，可是第二天对方又会准点地开店做菜，自己根本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不管自己的事情，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莫关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莫哥，这是七号桌的单子。”

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莫关山一愣，慌忙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接对方的单子。

 

双手交错的一瞬间，彼此的皮肤有一瞬间的接触，方寸的温暖却叫心头莫名涌上一种怀念，莫关山抬头便对上贺天暗沉的眼睛。

 

几乎下一刻莫关山便垂下了头，随意地答了一句：“知道了。”

 

“……你在生气？”

“没有。”

莫关山的回答很快，贺天只看了他几秒，便转身往其他的桌位走去。

 

阿飞这几日也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略带尴尬的气氛，可又不敢多口，这一大一小两兄弟他是一个都得罪不起的，不过他也不乐意看着他们之前还尚且融洽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比起贺天，他或许还更乐意去冒昧一下老大。

 

“诶诶，老大老大，你和天哥吵架了？”

“没有！”

莫关山皱了皱眉，感觉心情糟得很，今天才刚结束营业，一转头就又看不见贺天人了。

 

艹他妈的，到底是谁在躲谁啊！

 

“那你们两人怎么不说话啊……”

阿飞坐在凳子上看着兀自对着被褥生气的莫关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他不跟我说话的，跟我没关系！”

 

哇……这幼稚得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理由。

趁着老大背对着他，阿飞到底还是暗自感慨了一句。

 

莫关山装了一会儿鸵鸟，最后终于闷在被子里答了一句。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莫关山到底还是没有回答，开始彻底地装死，阿飞自知无趣，便也只能无功而返。

 

不明白什么，自己就连这个问题也不明白，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自己就好像已经被蒙在鼓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仿佛任由贺天牵来引去，而如今他扔掉了彼此联系的那条线，自己便也不知该怎么做了。

 

 

贺天此时正在一处小饭店之中，外围看似只是普通的排挡，里面这一圈坐着的人个个都不好惹。

“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现在都传着你被南街那帮家伙给解决了的消息，我们可不能助长他们的火焰啊！”

贺天笑了笑并不说话，那人便又哂笑道。

“你看啊天哥，南街那几个重要的家伙都已经被解决了，你只要这一回来，人心一定，这大半个东区的家伙哪个不得听你的？”

 

“挺好的。”

那人唠唠叨叨地又讲了一堆，贺天忽然出声慢悠悠地将他打断。

“我也是累了，前些日子过年还在跟人勾心斗角的，刚好趁这个机会休息几天。”

 

那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便显得有些尴尬，那一声天哥也叫的无奈起来。

 

“当初是他们在暗处，我防不胜防，如今也该轮到我韬光养晦一段时间。”

贺天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对面方才还在絮叨的家伙。

“顺便也清理清理手下那些心不定的家伙，你说对不对？”

 

男子一愣，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被对面一个二十几的小伙给看得心乱如麻，脸颊两边的肉止不住的哆嗦，额头都渗出汗来，不敢再说话。

 

“是你把他送来的。”

这是一句陈述句，贺天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培养他花了不少钱吧，是挺可惜的。”

“他给你送了多少消息？”

 

“天哥！”

旁边几个人算是听懂了贺天的意思，无不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名男子。

 

男子的脸色由白转红，而后恶狠狠地吐出了一句。

“……那贱货真是没用。”

 

怎么会不可惜？一个Omega有多贵？养他又要烧多少钱？可自从对方给自己传了第一条信息后就再也不肯和线人联系，等自己知道他已经靠不住时，叫他回来的时候，这个Omega还赶着上着去送死。

自己连一次都还没碰过，这个贺天就已经把人给杀了。

 

妈的！

 

男子从腰间掏出抢来直直地对准了贺天的眉心。

“谁TM现在都不许动！”

 

周围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不少人直接站到了贺天的面前，大声斥责男子的叛变。

 

男子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大笑道。

“反正老子稳赚不赔！无论杀了你们谁，奇哥最后照样能占着这块地！”

 

“哦，原来是他。”

贺天不轻不重地回答了一句，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笑意，男子瞪大了眼睛正感觉奇怪，一阵剧痛便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全身。

 

周围几个人也不由呆住，方才还万分嚣张的家伙，下一秒却是倒在了地上。

 

“……这种活下次就别让医护人员干了好么？”

一名男子懒洋洋地从另一桌站起身来，无奈地把枪支给塞到了公文包里。

 

“能者多劳。”

贺天站起身来，冲着周围的人示意敬了杯酒。

 

贺天那桌的几人便傻愣愣地看着整家店剩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恭敬地回了杯酒。

 

这酒席从开始就是一场鸿门宴，难怪贺天从开始就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开始整家店从端菜的到算账的就都是他的人。

 

几人互相沟通了一个眼神，算是彻底服了，这贺天手段实在太多，一般人怎么可能玩得过他？贺父选他果然是有理由的，就算是听风声说他不打算涉及这一块的事情，他们也绝不可能和这么个狠角色对上。

 

贺天表面上说要仰仗他们几个前辈，事实上不过是卖他们的面子罢了，如果再得陇望蜀，那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看你刚才那话，看人忠心是假，那句想放假才是真吧。”

贺天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真不打算早点回去？”方才开枪的那名男子撇了撇嘴：“那我好不容易加班加点跟着你哥给你平定山河……诶诶诶，疼疼疼！”

贺天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松了手：“肖宇，我看你是一日不打就要造反。”

 

二人走了一会儿，贺天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我记得我是在七年前认识你的。”

“嗯？怎么了？”

 

“我很信任你。”

“当然，你必须要相信你的私人医生。”

肖宇的眼神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你觉得一见钟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贺天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肖宇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了？有看上的家伙？天呐，这可不得了……”

 

第一次听贺天主动和自己谈起这方面的话题，肖宇显得格外兴奋。

“来来来，和我谈谈！”

贺天：“也不是说什么，但是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是觉得……”

 

肖宇的眼神忽然有些沉了沉，许久开口道。

“不要紧张，试着告诉我他的名字。”

“……莫关山。”

 

肖宇忽得合掌一拍，贺天不由一惊，皱着眉问了一句。

“怎么了？”

肖宇托腮看了一会儿对方，忽然笑出声来。

“没什么，难得看到天哥这个样子，开心一下。”

 

“我说你怎么不肯回来，原来是君王不肯早朝了。”肖宇摆了摆手：“怎么？要不要我安排点人保护大嫂？”

贺天摇了摇头：“不用，我就呆三个月，之后就走。”

“你舍得？”

贺天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我只是还不是很确定。”

 

两人在岔口便分开了，显然贺天不愿暴露他的地方，肖宇也摊了摊手随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有些东西还真是超出预期，三个月……看来我也得做好准备了。”

肖宇摇了摇头看着对方慢慢离开的背影。

“当年的你肯定想不到有今天。”

 

 

不过看着这么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暗自烦恼的样子，感觉好像也不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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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