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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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饲狼[ABO](二十)

贺呈看着面前这个已然成长了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正听着。

 

两人自桌边对面坐下,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上次两兄弟这般谈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贺呈似乎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要说什么,拿起之前父亲没有动的那杯茶水径自往喉里灌了两三口。

“我不是一个说客,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回去。”

“……我知道。”

贺天握了握拳,看了看对面那个脸上不动声色甚至气定神闲的哥哥。

“如果放在以前,我绝对料不到会有今天。”

 

贺呈的眼神渐渐变得和缓了起来,确实,如若是从前那个被父亲一手带大的贺天,绝对不会有如今这般隐忍不发的一面。

 

“父亲从来都很看好你。”贺呈道:“但我一直觉得父亲是错的。”

两人默默无语了一瞬,曾经他们最大的意见分歧也是在这个地方,大哥从来不支持父亲私底下那些事业,纵然这为他们家族带来了巨大的力量和财力——拥有绝对武力的人从来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说话。

 

没有人是可以抗拒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的,那个位置,只要上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那种主宰的快感。

父亲就是这样一手将他这个弟弟带到了那里。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贺天轻轻笑道:“也许骨子里我也确实是和他一样的人。”

强烈的控制欲,强烈的野心冲击着每一根神经,直至混入骨髓和血液之中,哪怕是现在他依旧还是改不掉那已成的习惯,只不过现在比起那一些,他有了更深的执念,更加想要去得到的事物。

 

贺呈难得抬了抬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近似于讽刺的笑容。

“强龙若陷于泥潭也不过是化作一滩腐肉罢了,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这些我都知道,不然现在我也不会违抗父亲一定要来见你。”

贺天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张桌子上扭曲的花纹,手指慢慢摩挲着,渐渐停在了一个位置。

“父亲讨厌弱者,你也是,我也同样,从前我站在他的背后所以我不知道……”

 

那些自己觉得唾手可得的,轻而易举的东西原来这样可怕。

不会运用力量之人,注定为其所吞噬,真正的强者只有两条路——融入它,亦或者掌控它。

 

“你比我有优势。”

贺呈淡淡地提了一句,黑色的眼眸终于看清贺天最后的轮廓,他也在等待这这个弟弟的决定。

 

“既然我的面前有一座高塔,我为何还要再另找地方?”

贺天的手指微微握紧,这是一步险棋,但这是最快的方式,他不得不跨出这一步。

贺呈摇了摇头。

“太险了,你不该这样想。”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贺天的语气很坚定。

 

贺呈的手一顿,似乎在斟酌着对方这句话的代价,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视线往房门处微微一扫。

“看来,他确实很重要。”

 

贺天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瞬。

“你觉得我回去了,父亲便会手下留情么?”

 

贺呈不语。

 

“我比你了解他,所以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拜托你,哥哥。”

贺天站起身来走到贺呈的面前,语气是难得的恳切,便连贺呈自己也不由愣住——他这个弟弟从小性格就倔得很,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来请求自己。

 

那么,无论是多么困难,自己也一定要为他做到。

 

 

莫关山听不见外头他们的谈论,只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那些穿着西装的家伙来来往往,一步不停,似乎非常忙碌。

 

他有一种极端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贺天有可能留下来吗?

莫关山捏紧的拳头甚至微微冒出手汗来,以往他嚣张,自说自话,可是也知道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自己到底是不堪一击的,如果贺天真的要走,自己根本拦不住。

 

于情于理都没有可能。

 

他曾经也想过贺天可能的身世,毕竟他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因而开始不免也留过几个心眼。

大概是太平的日子过太久了,也有可能是被贺天的表现给蒙蔽了过去,他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反而还担心起母亲若是知道他和贺天的关系后的反应。

 

在那之前,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莫关山就站在门口不安地踱步,他才发现其实一切从他们的相遇开始就已经是一场谎言,而他却不小心在里面赔进了一切,一种挫败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底,仿若随时都能将他击垮。

 

面前的门忽然被谁轻轻敲了两下,莫关山忽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可最后却还是没能打开门。

“……你要回去?”

门外传来贺天轻轻的一声回应。

 

莫关山也说不清听到这个答案到底是松了口气,亦或者是彻底的放弃了——外面的是他的父亲,父亲来找儿子回家本来就天经地义,他们不过是养了贺天几年,对方的父亲之前甚至随着贺礼还留下了一笔巨额的酬劳用来感谢母亲这些年的付出。

 

纵然他们的关系似乎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到底还是父子。

 

那你要常回来。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既然临别要走,总该再说些这种客套话,可莫关山却发觉自己根本一句都讲不出来,只是也别扭地回了一声嗯。

他生怕再讲两句,自己的不安便再也掩饰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买卖不成仁义不还在么!贺天的父亲总不至于连一面都不给见吧!

 

莫关山也说不出这些话到底是拿来搪塞自己的,还是去安慰母亲的了。

 

只不过……

 

“记得想我。”

贺天这句话说得有些古怪,似乎斟酌了许久,他在外头静静地看着纹丝不动的门,神色有些不明。

门内没有回答,贺天也不恼,抬手轻轻摸了摸门板。

“没事,我会想你的。”

 

莫关山就蹲在门背后,整个人蜷成一团,埋在袖子里头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慢慢走远,身上那用足了的劲似乎也慢慢散去。

 

他莫名想起小黑消失的那一天——它走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好好同它道别,叫他遗憾了好久。

自己的小黑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人给带走的呢?

 

有些东西大约注定就只是彼此生命之中的过客。

他本来也不该觉得贺天就是属于自己的,可他还是把对方抱了回来,这般的学不会。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

他也只是……有点舍不得,有点难过。

 

贺天走得非常干脆,可在上车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回了头——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门。

 

同他当年来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五年时光,但凡与那个人相关的,他无不记得仔仔细细,这是一笔莫大的财富,因而他要谨慎小心地收好,决不能再被夺走了。

 

莫母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你会去和他道别的。”

 

“……何必。”

莫关山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唇,默默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可是人生之中有些生离,说不得便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莫母说这句话时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语气也带上了一种无奈。

“你父亲是个老顽固,不愿你和我去看他,嫌太窝囊,可那也是他当年自己犯糊涂。”

 

“但小天并没有错啊。”

莫母看着莫关山憋得通红的脸,和那认着死理一样的表情,不由暗暗感慨了一句:这不该遗传的地方怎么全像他爸了呢?

 

 

时隔五年重新回到这间大宅子,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里竟会让自己觉得厚重得要喘不过气来,那白色的外墙从来都叫他觉得太过刺眼,仿佛在刻意地强调着它的地位和发言权,有时看起来简直同那礼拜堂别无二样,干净得几近死寂。

 

圣人从来无需身披光环,以他的言得自可以叫那广大的教义传播至各地,让教徒们顶礼膜拜,含泪而颂。

 

进门之时,家中的佣人便已经端正地立在两旁,从开门进入直至脱衣摘帽,除了衣物的摩挲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仿佛那脚步稍稍放大一些都是对于家主的冒犯。

这里的每一处、每一丝、每一毫,乃至是空气之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敬畏,那是比对于圣人更甚的恐惧。

 

贺天的父亲进屋换了一套崭新的衣物这才从房中出来,贺天便静静地等在门外,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自他记事起便与之相生,有时他甚至感到厌烦,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

 

办完事,所有的佣人便都退得干净,正厅便只余下父子二人。

贺天的父亲新换了一件崭新的衬衫,那衣服烫得熨帖,有棱有角,他静静地挽起袖子,在一旁早就备好的水盆之中将手浸入,连指缝也都一一洗净。

他没有抬头,只开口说了两个字。

 

“跪下。”

 

这是命令,贺天的眼神暗了暗,到底还是恭恭敬敬地在正厅那贴着十诫和供奉着受难之主的地方跪下,随后又将上衣的纽扣解开。

 

少年的肩膀不算宽阔却也几乎可以独当一面,绷紧的肌肉之中甚至可以看得出他想要抗争的意识以及在血液之中滚动着的叛逆。

 

父亲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标记他了?”

 

“没有。”

贺天的回答很果决:“我不可能标记他。”

 

“很好。”

父亲轻轻地笑了几声,随后手中的荆条便立刻带着破空之声抽了下来。

 

这是无比熟悉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叫一切的现实变得更加真实起来,贺天甚至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何等怀念的痛楚以及愤怒。

 

荆条的枝干很硬,抽在身上的时候那细细的尖端便会擦破皮肤,只是几下或许还只是留下些血印,可若是次数多了,叫人血肉模糊也是很容易的,这些基本都控制在行刑者的手中。

 

“忏悔。”

 

贺天张了张口,发觉那些久违了的话语竟然依旧记得清晰,可他并不想承认这一切都是错的——无论是和莫关山的相遇也好,想要标记他的想法,他都是心甘情愿。


他咬紧牙关,可第二鞭就这么又抽了下来,用比第一次更加猛烈的力度。

这一下叫贺天不由闷哼出声。


“忏悔。”

耳边是父亲冷淡的声音——那声音平淡的甚至不能称之为命令,倒更像是判决。


他还记得贺谦对他的叮嘱——先不要忤逆父亲。

贺天硬着头皮几乎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就算是从前,也从来没有人可以叫他做不愿做的事。

贺天闭起眼睛,脑海中最先浮上来的是莫关山最后关上门的那一刻。

 

“我的天主,我的慈父,我犯下了罪行,得罪了你,我真心痛悔。”

贺天慢慢睁开眼睛,终于将祷告词念了出来。

——他真的是错的么?

“我辜负了你的慈爱,妄用了你的恩宠。”

——他辜负的到底是谁?

“我今定志,宁死再不得罪你,并尽力躲避犯罪的机会。”

 

忍耐着痛苦,诚心忏悔,不过些许的时间却仿佛度日如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一路滑落到鼻梁,甚至打湿鬓发,渗入背后的伤口之中,叫那疼痛更加深刻。

 

用痛苦来记住罪行,用惩戒来洗涤罪孽,时时刻刻记住父亲的恩典。

 

“求你垂怜我,宽赦我,阿门。”

 

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话语伴随着痛苦,仿佛终于来到的噩梦,贺天的脸色渐渐发白,他的姿势却依旧无比端正,纹丝不动,仿佛那已然无法改变的决定和想法。

 

忏悔结束,父亲将荆条在水盆之中放入,拿着布帕慢慢洗净,动作小心谨慎。

“回房吧,你的房间已经收拾过了。”

贺天点了点头,努力咬着牙承受着背后那血淋淋的痛楚,重新穿上了上衣,缓缓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便再支撑不住,差些跌倒在床边,重新解下的衣物上满是血渍以及植物的汁液,黏黏糊糊地便搅在一处。

 

这种事情不能假以他人,将毛巾搓洗完毕,放上去的那一霎那,钻心的疼痛便再次涌了上来,贺天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却也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便只能咬牙走下去,直到自己真正地夺取力量的那个时候。

 

欺骗他人为真主所不齿,他这一生很少撒谎,到头来却发现都只是为了一个人,但他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黑夜之中贺天的父亲静静地点起自己的烟斗,也不开灯,只坐在沙发上不知沉思着什么,许久背后的门微微开启,他这才睁开眼来。

“我以为你会想去做这件事。”

 

来人关上门,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

“你放心么?”

 

“呵呵。”父亲低低笑出声来:“我从来很放心你们兄弟两个人,我不放心的只是别人。”

 

月光照在来人的脸庞之上,是一张与自己相仿的略带凶意的脸庞,正是贺呈。

 

“我不认为有必要对他们下手,毕竟……”

 

“毕竟养了小天这么久?”男子不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如若真的只是养他倒是好了。”

 

两个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根本无法隐藏,父亲的眼神有些幽暗不明,自己不过是稍稍试探了一下,那个红毛就把一切暴露得彻底。

 

不洁。

贺天的父亲暗自摇了摇头,从见到贺天的第一眼开始他便觉得有地方不对,那双眼睛再不是空洞无物的了——这个孩子再不可能心无旁骛。

 

从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他了解贺天,几乎没有东西能入这个孩子的眼睛,更多的事物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可有可无,只有更高的权势和力量才偶尔能叫他提起些兴趣来,他有一双比黑夜更加深沉的眼睛,有着比冬雪更加冷淡的性格,这都是他所欣慰的,这也就是自己挑选了贺天的原因。

 

可如今那里面却有了别的杂念,他便注定要为其所羁绊。

 

“火应该已经放起来了。”

贺天的父亲看了看窗外那安静的月亮,又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大儿子,终于起身在贺呈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我也去歇下了,晚安,孩子。”

 

贺呈恭敬地低下头,眼神却在对方说出那声晚安时稍稍抖了抖,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无奈。

 

一切都和贺天说的一模一样。

他们这对父子实在太过相似,甚至能将对方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若是有一日有人真的能与这个在黑道都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战得势均力敌,想来也真的只有自己这个弟弟。

 

——“我比你了解他,所以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拜托你,哥哥。”

——“无论如何,帮我保护好他们。”

 

求求你。

 

一个合格的儿子和一个合格的哥哥,自己要做哪一个?

 

手中的荧光屏忽得亮起——“保住了,房子烧毁了,那几个人的尸体怎么办?”

贺呈迅速地回了一条过去——“往南街那边走,有人接应。”

 

南街那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本来也该收拾收拾了,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抱歉了。

贺天放下手中的通讯器,目光看向佣人方才送进来牛奶,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抬头喝了下去。

 

这就是下一步么?

“没有的,就连所有的都要夺去。”——无论是人亦或者是这份记忆。

 

贺呈抬头开向父亲方才端详的那轮明月,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晚安,父亲。”

 

TBC

————————————————

上半部结束,贺天到底和贺谦做了什么,下一章就应该看出端倪来了,哇,想想就觉得好狗血啊(喂)。

最开始贺天出场时身上的伤痕也就解释清楚了,使用荆条是因为当初兵丁愚弄耶稣时就是给他戴的荆棘王冠。

“没有的,就连所有的都要夺去。”这句话出自《马太.福音》算是名句?了,这里算是个借代吧,也是呼应了贺爹如圣人一般主宰者的身份。

缓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死重要人物呼——_(:зゝ∠)_安心了。

等贺爹日后养老以后应该会可爱很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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