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贺红·妥协番外】如果的事

“贺天，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啊？”

店内客人渐渐稀少，莫关山这才空出手来得以在后厨同自己的恋人说上两句话。

“哈……又是新任务，好好好，我知道了，那我和妈说好下个月。”

 

外面又传来客人传唤的声音，莫关山这才不得不挂断电话。

“好了，我这边来客人了，你也先回去吧。”

 

看着那头显示“电话已被挂断”的字样，莫关山这才叹了口气走出厨房。

“红毛啊！你来得正好，赶紧赶紧的，新的单子呢！”

“知道了，叫个鬼啊。”

“嘿哟，这几年兵当下来脾气倒是见长啊。”

莫关山抬头看了自己的师弟一眼：“有这闲工夫聊天，赶紧给我帮忙去！”

 

不同于贺天，莫关山到底还是在几年后选择了退役。

本来他就志不在此，进入军队也全是贺天的原因。

如今党派纷争之后，局势终于平静，哨兵和向导的矛盾在军区出来的数道新规定之后终于得以缓和，尤其新增的几条法令更是允许了不强制入伍的可能，同时有能力的向导在经过检验考核的一定时间之后甚至得以自由选择部分行业，起初普通人确实感觉到竞争压力，部分地区还进行过抗议，然而法令时至今日，真正退伍转行的向导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这么多。

 

莫关山自持不是这块料，成为了退伍转行的一员，和几个师兄弟在贺天给的那个房产处重新开起了老店。

 

只可惜，贺天依旧留在了军区，或者说法令对于向导而言改动了许多，然而对于哨兵而言却并没有太大变化。

本来两人同在军区之时就因为工作原因少有交集，如今更是几年不定能见上几面，莫关山白日里同那帮师兄弟一起看顾着店，夜里却并不回去贺天与他如今的住处，而是又回到自己原来的那处老家。

 

故地重游，打开门的一刹那，曾经那些回忆便又显得清晰起来。

 

贺天住的那间房子很大，贺天没有任务的时候，两人便赖在那处暂时回归日常生活。

 

第一次去那房子的时候就觉得了。

 

果然是贺天的风格。

 

偌大的房间里只一张床和一盏灯，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和装饰。

极为简约、极为冷淡、甚至没有一点人情味，仿佛有着以前那个俯视灯火的背影的落寞。

所以莫关山其实并不爱那栋房子，只有在贺天任务快结束前才可能去稍稍打扫一下。

 

在退伍回家后不久，自己便同母亲说了自己和贺天的事情，自那之后自己的母亲就一直要求要见一见贺天，无奈对方实在空不出时间来，好容易才在前段日子敲定了会面的时间。

 

母亲好像说还要来看一看新房子？

 

莫关山一声不吭地灭了手头才点了一半的烟，将铁门拿脚用力往下一踩，便顺手收摊关门了。

 

走在路上，莫关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想着果然还是回那栋房子稍稍打扫一下，顺便在冰箱里再添点什么，省得母亲到时候又一堆折腾。

 

“他那时候给的钥匙……”

莫关山顺手摸了摸挎包的口袋，好容易才在最底下翻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

 

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阳光从大面的落地窗中穿过，温和地打在了地上，虽然是冬季，然而那木质地板仿佛吸收了阳光所带来的所有热量，脚踏在上面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觉得麻麻酥酥的。

也就只有在这样的大晴天里，这房子看上去还有些温情了。

 

莫关山扭头看了看房间。

 

新增的鞋柜和橱柜——两件六点八折，便宜又划算，虽然最后刷的也不是自己的卡。

巨大的木雕鬼面——自己在提了一回挺好看之后，贺天顺手从J国带来的。

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旧漫画摞了一排，台子上还有各种摊开来的美食鉴赏和菜单选样。

 

这些和整个房间冰冷的色调有些格格不入，杂七杂八的东西显得甚至格外突兀。

 

莫关山并没有多管，只把手中的食材一放，正准备去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最后却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等等……！

沙发上有人！

 

莫关山愣愣地看着沙发上蜷缩着睡觉的小孩子，沉默了几秒，终于选择把人叫起来。

 

“喂，小孩醒醒！”

从来对小孩子没有太多耐心的莫关山皱着眉，踹了两脚沙发，然而孩子并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莫关山索性捏住小孩的鼻子往上一拎。

“喂喂喂！醒醒醒醒！”

 

本来睡得香甜的小孩子，因为缺氧终于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大人，颇为不爽地拍开了对方的手。

“……唔，诶？你谁啊？”

 

老子才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然而到底也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跟这么个半大的小孩过不去？

莫关山自报了家门：“我，莫关山，这里的主人，你呢？”

 

小孩睁开眼睛终于有些清醒，直直地看着对方，哼了一声。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艹，这小屁孩性格真TM欠揍。

 

莫关山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对方消磨的干净，便直接拎起小孩的衣领。

“这TM是老子家，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小孩的头转了转，小手交叉看着莫关山：“这里是我家！”

 

你家？

神TM是你家！

 

莫关山斜眼看了小孩的模样。

 

黑发黒眼，眼角微微上翘，看上去仿佛是缩了水的小型贺天。

 

我草你妈贺日天，你背着老子都干了什么！

 

“你是不是姓贺？”

小孩一愣，皱着眉看着莫关山，最后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

 

莫关山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片豪门世家的恩怨情仇，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在贺天回来之后一定要把他摁在地上往死里揍，顺便说清楚外头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妹妹亲儿子……

 

莫关山冷冷一笑。

“来，小孩，我们来算算总账。”

 

小孩的坐姿很端正，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庭出来的好孩子，莫关山坐在他对面，盘着腿，仗着自己大人的身份，从高往下地看着对方。

 

“喏，自个儿看房产证。”

莫关山把本子一摊，贺天和莫关山两个名字并列放在一起，小孩傻傻地看了大半天，拿着本子仔细查看，许久才点了点头，算是信了。

 

“那轮到你交代了。”

“……”

莫关山直直地看着对面小孩拧着眉毛思索的样子——方才还不觉得，如今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跟贺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那表情实在欠扁，那粉雕玉琢的模样十足十的可爱，脸颊两边肉嘟嘟的样子十分讨喜，将来长大应该也是一个美少年。

 

啧，贺日天这基因……

 

小孩低吟了许久，这才回答。

“我就是贺天。”

 

……

啊？

什么？

这小孩刚刚好像讲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莫关山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变，最后还是定格在了怀疑上。

“……你真是贺天？”

小贺天点了点头。

 

同名同姓？

贺日天也太TM偷懒了，哪有给孩子取这个名字的。

那……难道时空错乱了？

 

莫关山赶紧抓起手机打给了贺天叔叔，刚准备开口问问贺天是否在部队，又忽而觉得不该把这事告诉这个侄控。

然而电话却已经接通了。

“喂？小山？什么事？”

“咳……不、那什么……没、没事，就、就问个好。”

贺天的叔叔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喂！红毛，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旁被放置了许久的小贺天有些不爽，不由大声出口询问。

“嗯？小山，你那边似乎有小孩子的声音？”

莫关山赶紧把小孩拉开，捂住话筒把人拉开，这才又开口解释道。

“啊？啊！不是，那是附近邻居家的孩子哈哈哈……”

 

小贺天在一旁不由哼了一声。

 

MD……尽给我添麻烦……

 

莫关山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孩，脑中却忽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那、那什么，上尉……”

“哈哈，我现在已经不是了，都已经和小天登记了，怎么还不改口？”

“叔……叔叔。”

无论过多久莫关山都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

“您有贺天小时候的照片么？”

“当然！”

贺天的叔叔被挑起了兴趣来：“老家楼上就放了很多，我手机里也还存了几张……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额……额，就是了解一下。”

 

贺天叔叔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手机里便已经收到了照片。

 

……太像了。

 

不、倒不如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喂！红毛，赶紧给我放开！”

莫关山捏着小贺天的脸左看右看，不时嘴里还发出奇怪的笑声，搞得小贺天有些紧张。

 

呵呵呵呵呵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莫关山在心中狠狠地笑了几声：贺日天啊贺日天，你可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但自己该对他干什么呢？

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好像怎么都有点胜之不武的意思啊……

 

莫关山想了半日还没决定到底该趁这个机会干点什么，小贺天却蹲在柜子的书桌前在看着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

小贺天抬眼看了对方一眼：“你品位好差。”

 

……才刚觉得有点可爱，现在真的好想揍他。

 

脑中想法一过，莫关山就已经一脑门拍在了对方的头上。

“我可是这房子户主！”

“哼，我难道不是？”

小贺天笑着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大人的成熟模样。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

 

“难道你是我未来的伴侣？”

小贺天显然比莫关山更快接受了时空错乱的设定，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

“一头乱毛，脸也就一般水平，脾气还这么差……”

 

莫关山在心里呵呵了好几声——贺日天你好的。

 

小贺天虽然就十岁不到的样子，可言行举止却远远超出他这个年纪，叫莫关山看着有些不大真实，就好像现在……

 

“喂，红毛，你带我出去！”

 

这幅大爷的模样好像从小到大就一直没有改过。

“凭什么？”

莫关山翻了一个白眼，然而话音刚落，手却被人往后一翻，牢牢地钳住，他竟然丝毫不能移动。

 

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眼熟……

“我已经是一名哨兵了。”

小贺天的眼中闪烁着好笑的神情：“刚才那一记我只是不跟你计较而已。”

 

一言不合就武力胁迫这点也没变过。

 

莫关山认命地听了这位大少爷的话，开了门带着人出去。

准备出门时，仿佛是下意识，他便顺手将人给抱在了怀里，在抱起对方的一瞬间，他感觉小贺天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而后却又放松开来，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坐得稳稳的。

 

“你要去哪里？”

“你定。”

……厉害了我的贺大爷。

 

莫关山直直地看了怀里那半大的小孩一眼，那眼神中有些别样的情绪闪烁，脸上努力维持着大人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叫声关山哥哥，就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红毛你找死么？”

“呵呵。”

莫关山并不强求，只把人放下来，站在那里学着对方抱手的模样互相僵持。

 

小贺天似乎斟酌了许久，看着莫关山并不退让的模样，终于撇了撇嘴，低低地嘟囔了一声。

“……哥哥。”

“啊？没听见啊。”

莫关山强忍笑意，蹲下来看着小贺天越来越臭的表情。

“啧……”

“……哥！哥！”

莫关山心满意足地笑了。 

终于一大一小两个幼稚的家伙终于出了门。

也就是小孩子玩心大，忘性也大，一路上虽然因为被占了便宜有些闷闷不乐，然而一到那溜冰场，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难得露出了孩子气的模样。

“红毛红毛！快放我下来！”

“等等，小心些。”

 

莫关山从前台租了孩子专用的溜冰鞋，一边又看他：“不许叫红毛，听见没？我有名字，叫莫关山。”

小贺天踢了踢腿，轻声道：“明明这个外号就很好听。”

 

他们进的是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溜冰场，场上都是一帮带着孩子的家长，一个个都看着自己的宝贝紧张得要命。

很多小孩子扶着一旁的栏杆哭着喊着不肯放，但也有几个已经可以滑得非常顺畅漂亮。

 

显然我们的小贺天并不属于后者。

 

莫关山难得有这么个捉弄对方的机会，珍惜的要命，看着贺天在后面亦步亦趋，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一般，心中简直舒爽到爆。

 

而后趁小孩仔细看冰面的时候，一下子便滑去了另外一边，在一群大人的掩护下，暗地里偷偷欣赏小贺天吃瘪的模样。

 

小贺天滑得很认真也很小心，双脚学着其他孩子一样作内八字，慢慢向前滑动，而后脚却和身体保持不住协调，双手摇晃了许久这才勉强稳住，之后便再不肯往前半步。

 

过了半分多钟这才又学着往前再次迈开步伐。

 

诶哟，摔了！

莫关山嘿嘿一笑，在旁边看得饶有兴致。

诶哟，又摔了！

 

短短半个小时里，小贺天就以各种姿势摔了不下十次。

 

远远的他也能看见贺天有些急了，每次甚至还没有爬起来就又摔了下去，然而那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咬得死紧，丝毫不见失落的模样，眼神中反而透露出好战的模样，愈挫愈勇。

 

再一次，

再一次。

 

不过就又过了几分钟，这结果就已经让莫关山大跌眼镜了——这、这贺天怎么竟然就这么学会了？

 

于是，如今换作莫关山看不及小孩的身影了。

只一眨眼，前面的几个大人一个人头攒动，他便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了。

 

“贺、贺天？”

莫关山有些紧张，赶紧又出来找人，然而绕了大半个冰场却依然不见踪迹，莫关山不得不停下脚步。

 

“啊，这位小哥你滑得很好啊，有没有兴趣教我一下？”

正滑到一处，一旁一个抓着栏杆的少女恰好看见他，便不由出言过来搭讪。

“啊？”

若是放在平时，莫关山还是愿意稍稍指点一下的，可因为如今正在找人的缘故，他只能拒绝。

可谁知道还没开口，脚上就忽然被谁一撞。

莫关山一低头，正是那位自己找的要死要活小祖宗。

 

“爸爸！说好今天要教我滑冰的呢？”

小贺天紧紧地抱住莫关山的腿，就像是誓死捍卫食物的小豹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生，口中爸爸两个字喊得简直壮烈。

明明是小孩子，然而那眼神还是看得人背脊骨发凉。

女生的表情不由一僵：“……那、那就不打扰了。”

 

见人姑娘走远，莫关山这才嗤嗤地笑了几声，抬眼看了腿上的小贺天：“再叫一声爸爸？”

“呵。”

小贺天恢复做之前的表情，没理睬人一眼就又滑了出去。

“诶诶，你等……诶！我艹！”

正说着，这次却是换成莫关山摔到了地上，刚撑起身子就看见远方的小贺天挑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啧，从小就奸诈的跟个狐狸似的。

 

闹够了一天，到了吃晚饭的点，小贺天终于把持不住脸上冷淡的模样，开始打起哈欠来。

 

“累了？”

小贺天点了点头，无比自然地张开了双手等着人抱。

 

莫关山弯下腰顺势将人搂在了怀里，轻轻抬了抬换了个姿势，任他睡过去了。

 

这贺天也就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可爱些……多大都一样。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铺满了整座城市，仿佛被琥珀凝在里头一样，两旁的樟树叶子也都纷纷随风而落。

 

风有些大，景有些萧索。

 

等回到家的时候，小贺天已经醒了过来，这一路的小眠似乎已经让他清醒了过来，精神饱满无比，吵闹着要吃饭。

 

“安静点！”

啊啊啊……小屁孩果然还是很烦。

贺天小时候是这么吵的么？

 

庆幸着好歹还是买过一些食材，莫关山让锅上炖了牛肉，出来便看见小贺天开着电视正在看动画电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指着电视屏幕笑道。

“看！和你一样都是红毛。”

“那是小美人鱼，你不……”

 

莫关山一愣——这个对话好像有点眼熟。

小贺天皱着眉头：“改编得也和原著差太多了吧。”

 

……他小时候原来还真没看过啊。

“好了，暂停过来吃饭。”

“哦。”

 

 

带来的食材有限，小贺天又急着吃饭，莫关山索性做了咖喱来打发他。

小贺天拿着勺子咬了一口放进嘴里，两颊鼓鼓囊囊的，眼中还闪着光亮。

 

“我好像知道将来的我为什么会找你当伴侣了。”

“……滚。”

 

小贺天眨了眨眼睛：“等会儿陪我一起看动画？”

 

 

莫关山原本是拒绝的，然而最后两个人还是坐到了沙发上一起看了起来。

 

同原本的童话不同，迪士尼的版本最后让小美人鱼得到了圆满的结局，美好的甚至有些不真实。

 

也就骗骗小孩子了。

 

正想着，手上忽而一沉。

小贺天靠着他的手臂，已然沉沉睡去。

 

诶……还没刷牙洗脸。

 

可虽然这么嫌弃着，莫关山还是找了条毯子盖到了对方身上。

 

好小，好软。

真的是小孩子啊……

 

想起来，这一回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和贺天见面了。

身边长久没有一个人陪着，说不寂寞绝对是假的。

 

好像有个小孩子闹腾闹腾也不错？

 

等莫关山自己也靠着沙发睡过去的时候，他怀中的小孩子却醒了过来，轻轻挣脱对方的怀抱，透着月光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脸。

“红、毛。”

小贺天伸出手来戳了戳莫关山的脸，嘴角微微翘起。

“我是真的知道为什么会是你了。”

 

小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神色，端详了对方半天，忽然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预定了，我的。”

 

 

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莫关山动了动脖子，感觉肩背仿佛僵住一般酸痛。

 

昨晚靠着沙发自己竟然也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猛地一个起身，头甚至都有些晕，莫关山睁眼四下看了看。

 

诶？

贺天呢？

不在了？！

 

莫关山先是一惊，而后找了一整个房子，许久才揉了把脸，算是醒悟过来。

 

本来出现的也很突然，忽然消失……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啊。

 

“哈……”

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是一场如泡沫一般绚丽的幻境。

 

在梦之后，人总要回归现实。

 

“真可惜，难得能落到我手上一次。”

昨晚家里来了一个祖宗，莫关山不得不重新再补充一次食材，听着耳边便利店欢迎光顾的声音，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便迎风走出了门。

 

 

“既然大的不在，小的好歹也再留着给我玩两天。”

 

莫关山嘀嘀咕咕地念叨了一路，走入了回家路上的小巷子。

 

比起那种冷冰冰的房间，他更喜欢原来的家。

他不喜欢空落落的房间，如果不是因为那小贺天，他并不会留在那里。

 

霜降已过，天气渐渐转凉，昨夜似乎下过雨，风又大，刮在脸上生生地泛疼。

 

家里反正也没事干，要不还是回到店里去吧？

 

正考虑着，脚步减缓，已然走到了岔口。

 

“……喂，那边的红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吓得莫关山手中的塑料袋都要掉到地上。

 

漫天火烧连云，将天空染成秋色最美的模样，吹来冬日的邀约，也带来等候的人。

 

一个高大的身姿站在那处，似乎等了很久。

 

莫关山走近了几步，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喃喃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贺天？”

 

不是平日里日日不变的军装，代替它的一件黑色长衫风衣，将对方原本就匀称高挑的身材衬得更加修长，不过它的主人……看上去似乎还挺狼狈的。

 

莫关山咧了咧嘴，戳了戳对方额头青紫的一块。

“怎么回事？”

“嗯？这个啊。”

贺天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申请退役，我哥打的。”

 

这么大的事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

 

莫关山的手一顿：“上面的人同意了？”

“……哼，总有一天。”

 

贺天忽而转了话题道：“你当初可答应过我将来店给我一半的。”

“老子才没答应过这种事！”

莫关山假装移开目光，顺手就把袋子扔进了对方的手里：“何况现在那上面写的可只有我的名字。”

 

贺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袋子接过换了只手拎着，另一只手却是顺手地握住对方的手腕，顺势扣在了手掌心里。

 

一路上莫关山频频转头看行在自己旁边的人。

昨天还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人，今天却牵着自己，比自己还要高大，实在有些不真实。

 

如果家里有个那样软软的小孩子好像也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诶、啊？”

莫关山一个机灵，抬头便看到贺天眯着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贺天点了点他的嘴唇道：“你刚刚讲出来了。”

 

……我艹。

 

“所以，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家考虑一下吧。”

“……啧。”

贺天笑得得意，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回家？”

莫关山甩了甩手，却发现并不能挣开，只能偏过头去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哦。”

 

如果能早一些遇见注定。

如果能早一些拥有幸福。

如果能早一些获得相守。

 

人生之中总是充斥着这么多如果的事。

可世界上只有一个你，而只有你才能将这一切如果的事都化作现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