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贺红】妥协[哨向]（二十六）

莫关山今天一天上课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个同学走过他身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桌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正担心这个小霸王要发脾气，谁知道莫关山还看着窗口发呆，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模样，这倒是稀奇了。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莫关山整个人就已经坐不住了，一边把书和本子塞到书包里，一边盯着钟数时间，然而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些什么的时候，就又不由得气呼呼地踹了一脚前面人的凳子，倒是让前面的那个同学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MD搞得老子好像很期待一样……不就是一帮小姑娘喜欢去的地方……

 

这么暗自想着，莫关山的眼神却飘到门口，不由暗暗叫惨——糟糕，是老班！这下跑不掉了！

 

于是当其他一些人都陆陆续续结伴放学之后，三两个所谓有希望的后进生就被老班给留在了办公室里继续补课。

所谓这种补课也不过是做做作业，不会做的题目老师辅导一下这样，因而管的也很松，才做完了语文作业，身旁的几个学生就已经接着上厕所的借口出去了好几回。

 

莫关山看着外面尚且还有几分亮的天色便开始胡思乱想。

都这个点了，贺天该不会还等着吧……

 

哼，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可这么说着，握着的水笔却是被狠狠地戳进了本子里，差些把墨水都散了开去。

 

一个人正从外头晃悠进来，身上淡淡的烟味还没散去，看见莫关山的时候不由打趣道。

“诶诶诶，莫关山，还记得上次那个跟我们打篮球的小子么？”

莫关山心一跳，连忙抬头看他。

 

那人笑呵呵地往窗外头一指：“那人好像在校门口等人，一帮小姑娘放学了都不走，围在那儿也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说着旁边的人不由酸溜溜的开口：“啧啧啧，这年头人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啊。”

几个人还没打趣完，就看见莫关山站起身往窗外看去。

 

教师办公室都在一楼，因而并不算高，从窗口看下去也能看清人的模样。

 

果然是贺天！

 

一帮女学生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哼，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嘛。

 

莫关山心下暗暗不快。

而后果然也引来了老师，站在那里质问贺天是来干什么的，几班几号。

 

他便不由在那里暗自嘲笑果然被抓了，然而贺天倒是一派坦然的模样，只回答说自己不是这个学校，只是来等人的。

 

而后老师便问他等的人是谁。

贺天笑了笑，便往莫关山站着的窗口方向一指：“就是他。”

 

莫关山吓得整个人一个哆嗦，倒是老师一看两人都是男同学，便挥了挥手随便他们去了。

 

刚才老师过来吓得那帮女生都做了鸟兽散，因而那处只剩下贺天一个人，他索性也在下头叫道：“红毛，下来吧。”

 

“诶，红毛，原来你认识啊。”

旁边人便开始笑红毛不讲义气。

“这么帅的一个哥们儿怎么着也要介绍介绍，我未来的女朋友可全指望他给我引荐了。”

莫关山白眼一翻，就吐了一个滚字。

 

“老师在外头呢，怎么下来？”

“要不……跳下来？”

贺天指了指那窗口的位置，不过一层楼高，也就看着有些吓人，其实倒也还好。

“我接着你。”

说着还真的张开手在下头便是一个迎接的姿势。

 

看着他，莫关山心微微一热，只觉得当时一定是热血冲脑了，瞅着贺天那张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的拉开窗户就是一跳。

当他落下去的时候却又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直到被人死死地接在了怀里才回过神来。

 

那贺天倒好，在那里轻轻松松地搂着他笑，而后也不顾后面另外两个人的求助声，当机立断地牵了莫关山的手就走。

“诶诶！莫关山，你丫的抛弃哥们儿啊，就这么走了！”

莫关山得意洋洋地回头冲了一个中指——你们丫的有本事也找人来接你们啊！

 

贺天再旁边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由得捏了捏他的脸，看他又转过头来时，便趁机把手指扣在了对方的指间，抓着他便跑了起来，像是犯了错误被老师追着赶的学生一样。

 

十指相扣，莫关山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加快的脚步，还是因为牵着自己的这个人。

 

两人跑出了几条街到了公交车站，莫关山嫌牵手丢脸硬是要甩了去，却反而被贺天给带的更紧。

夏日之间，手头这黏人的温度却反而没有那么烦人了。

 

到市中心大概也就两三站的路，等跳下车的时候天也才刚刚溢满红霞，贺天轻车熟路地交了票便带着人进去了。

有些娱乐设施还没有开起来，但大多数的地方都已经有人游玩，说说只是内部的票，可这么大的一个游乐场却也没见得人少到哪里去，每个设施上基本也都是满员的状态，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不用怎么排队了。

 

在莫关山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之前怎么都不肯来，硬说是小女生们玩的地方，可真到了现场，莫关山就乐的跟个什么似的，左张右望的倒像是第一次进城般好奇。

 

进门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一些布偶人游走在各个地方和一些年轻人合个影，拍个照什么的，间或还会送几个气球给小孩子。

俏皮的音乐悠扬，大人小孩的欢笑声便充斥着整个游乐园。

 

有适合全家欢乐的碰碰车或者是水上公园，自然也有转为年轻人设计的惊险刺激的项目。

 

正嫌弃了一把前头那些软绵绵不够有趣的设施，耳边忽然传来一群人疯狂的尖叫声和感叹声，莫关山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过山车！

 

和见过那些普通的过山车不同，新开的这辆不仅路途更长，从最上到最下的落差少说也有六十多米，五个大盘旋，倾斜的角度甚至超过一百二十度，从上而下俯冲的时候最快时速还能达到一百五十多英里，看着就刺激得要命。

 

莫关山不由得心里痒痒，贺天自然看穿了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上去了可别后悔啊。”

“才不会！”

 

说是这么说着，真要上去的时候，莫关山不由还是有些发憷，看着那些下来的人哭的哭，吐的吐，莫关山感觉真心有些怂。

可旁边的贺天还饶有兴致地刷着手机，一点也不紧张。

莫关山不由暗自腹诽：等你上去，有你好看的！

 

轮到他们了。

莫关山强装镇定，仔细地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将防护栏放下来，还没开始，一颗心就开始砰砰直跳，为了避免被贺天看出自己心虚，便故意扭开头去看了那前面的道路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奈何自觉还没准备好，耳边发车的打铃声已经传来，过山车开始启动了。

 

前面自然还好，速度算不得快，但这个游乐场最有名的就是第三个和第四个大盘旋时候的三百六十度空翻以及落差六十米的挑战。

 

过山车缓缓行进到了第三个盘旋上，故意将速度放慢，莫关山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么高的差距，腿肚子都开始打颤，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敢看。

 

眼见着车子慢慢到达顶峰，莫关山忽然感觉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心，传来一阵温暖，而同时自己的嘴唇似乎也被人给衔在了嘴里，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对方热烈的温度充斥在唇舌之间，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更是让他心脏几乎跳到了一个峰值，腿已经没了力气，剧烈的风从耳旁吹过，他也什么都听不到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吻好似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恐惧的突破口，因而他也开始热烈的回应。

 

贺天的舌头仔仔细细地搜寻遍了莫关山的每一个角落，吞噬着他的尖叫和因惊慌而不由从嘴角遗漏的呻吟，莫关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甚至还觉得不足一般捏住他的手腕，好似寻找着最后的救赎。

 

这个吻激烈却又无比绵长，当贺天终于放开他的时候，莫关山才反应过来似乎最危险的那两个盘旋都已经过了去了，可剧烈的心跳怎么可能一时恢复正常？

贺天便看着身边这个人红着眼角，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可不待莫关山反应过来，便是最后一个盘旋，彻底没了准备的莫关山干脆就丢掉了自己的气节，直接整个人往贺天身上拽，心里念的菩萨已经可以从南天门排到东天门了。

 

等车子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莫关山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贺天先下了车，见莫关山迟迟不肯走的样子，正要打趣他，却见莫关山涨红了脸，低声嘟囔道。

“腿……腿动不了……”

 

贺天差些就是一个大笑，只是顾着对方所剩无几的面子才强忍了住。

而后又俯身把他抱了起来，莫关山又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给我换个正常点的姿势啊！”

贺天一笑：“我觉得这个挺正常的。”

 

其他乘客也陆续下来，不少人也是要人搀扶着的，因而见得莫关山这副样子也不过理解地笑了笑，莫关山一脸就埋进了贺天的衣服里。

 

MD……彻底没脸见人了……

 

贺天也知道不能逗弄他过头了，因而走了几步寻到了一处避阴的位置，便把人给放了下来，这来回一折腾可把莫关山给搞得够呛。

脸本来被吓得发白，如今却是红的不行，工作人员还以为他中暑，过来询问了他好几次。

 

贺天去买点心饮料，莫关山便暂时坐在那里休息，头脑还没空闲下来的时候倒好，如今一空闲了，便不由回想起之前在过山车上两个人缠绵不已的深吻。

时速一百五十英里之下，彼此火烫的温度都仿佛还铭刻在身体上，太阳明明没有那么大，但莫关山感觉自己脸却发烫得不行，气也有些喘不过来，好像真的要中暑了。

 

胡思乱想间，脸颊上突然一冰——贺天买了饮料回来了。

 

手头上带着的还有一小盒十分精致的蛋糕，打着游乐园的LOGO，金黄色的小鸡图案十分讨喜。

“吃么？”

莫关山立即移开视线：“吃。”

 

入口绵软甜蜜，里头还裹着两层夹心，外头一层是蜂蜜，里头一层是果酱，各个口味还都有些不同。

莫关山眼尖，瞅着蛋糕上头露出来的不同颜色，塞了两个蓝莓味的进了肚子，到处寻饮料解渴，但手头上不免有些油腻不好抓，便坏心地吸了一口贺天手上还没动过的奶茶。

 

贺天不由一愣，看着红毛鼓鼓囊囊的脸颊活像是个偷吃完东西的松鼠，再见着那坏笑的表情，心下便是一片了然。

 

“红毛，你可给我剩一些啊。”

莫关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把自己不喜爱的口味全部划到了贺天那边，嘴里拼命吞咽着，好容易才清了清口回答一句。

“喏，那边都给你了。”

 

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还有唇角那些不小心蹭到的果酱，贺天心头微微一动，忽然开口道。

“这怎么够吃呢？”

莫关山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自己……”

说到一半，却看见贺天的脸忽然凑近了，莫关山浑身一僵，便只觉得唇角被什么轻轻舔过。

 

“这样就够饱了。”

 

莫关山顿时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现在的心跳好像比在过山车上还要快了。

 

贺天轻笑了一声，抓过莫关山的手，拿出湿巾纸仔仔细细地把每一根手指都擦了干净，然后又翻过来对折露出干净的另一面，再把对方嘴巴旁边的蛋糕屑也擦了干净。

而莫关山也还就真的乖乖任他动作，事实上对于贺天的温柔，他从来都无法抗拒。

 

“饱了？”

“饱、饱了。”

傻傻地回答完，莫关山看了看已经基本没剩了的蛋糕，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那你？”

指尖从对方的嘴角划过，别有所指地回答道。

“我当然也饱了。”

 

“哦、哦……”

莫关山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似乎总是被贺天给牵着鼻子走，可自己又没有办法。

见着对方收拾着盒子准备去扔掉的背影，他忽然开口叫住了贺天。

“喂、贺天！”

贺天手里还捧着东西，猝不及防地回过头来，便感觉嘴上一软，还没回过神来便看见莫关山在那处笑道：“那这是你下一餐的。”

 

见得贺天僵硬着背影去丢完垃圾，而后快步走过来的样子，莫关山便暗道不好。

说着便听到耳旁一句。

——“下一餐的话，好像还有点不够。”

 

莫关山自觉地闭了眼，依旧有些笨拙地回应对方的浅啄，待两人分开时，周围的火烧云已经被另一层蓝色渐渐覆盖。

马上就是夜场了。

 

“晚上有游行，还有烟花，我们去东边的河滨看。”

 

莫关山看着对方无比自然地来牵手的动作，以及自己同样无比自然的回握，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便从心里满满浮现上来。

 

无意间似乎还瞥见贺天同样发红的侧脸，莫关山便不由嘿嘿一笑。

 

此时此刻，全不用去考虑外头那些繁杂的事务，不用考虑两个人的身份，只需要尽情享受这样的快乐便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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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过山车和甜点，说虐狗就虐狗，一虐还要虐两章。

BGM可以配合周董的《园游会》，边听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