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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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死当

第八号当铺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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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雨如注,敲打在外头的青石板上汇成娟娟细流,偶尔枪声混杂炮声震得房间都要抖落几层的墙灰,黑夜掩盖着这一切的慌乱,却又猝不及防被火光给烫伤。

战士们的嘶吼声,慌乱的脚步声,在那宁静之下隐藏着的故事谁都无法得见。

 

这一夜,血水染红了街道渗入石板与石板之间的泥土之中,任凭那雨水冲刷,这一地的血腥味依旧叫人头昏脑涨的厉害。

 

门外兵荒马乱,血流成河,各种各样的欲望却也依旧未能泯灭,亦或者说更甚。

在这样的时代之中,一个人的性命又值多少钱?

分文不值。

 

一人的名字忽然浮现在石板之上,老板忽得吃了一惊,还不等起身迎客,一人便已经掀帘入内。

雨水浸透了他的军服,从帽檐之上依旧往下滑落,勾勒出那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

他眼神如同夜色中的天狼之星,璀璨明亮却暗染杀机,皮质的军靴踩在石板之上,坚实有力,这是从军多年又恪守军法之人才能拥有的气派。

 

“……你是这里的老板。”

“对,我是。”

 

男子将军帽取下,看了一眼老板对面的位置,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你这里什么都能交换?”

“当然!”

老板摸着手上套了三转的佛珠,静静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想要交换什么,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条件,我全部都能为您做到。”

 

男子低头看向手头那张契约书。

“除了最普通的金银财宝,书法字画,回忆、才华、权利……”

老板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沉了沉。

“哪怕是人的命,我都可以换。”

 

男子的眼神忽然闪了闪,身上的杀气看得老板不由啧啧感叹,许久男子这才低笑了一声。

“……八号当铺,名不虚传。”

 

老板大方地接下对方的这声表扬。

“那么,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他活下来?”

老板的手指微微摩擦了一下:“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男子坦然道:“你想要什么,我有的,我都能给。”

“这个年代,人命最不值钱,却也最值钱。”老板轻笑道:“我们当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男子再次低头看向契约书时,上面赫然写着的却是他的名字。

 

“那一枪正中他的心脏,是当场死亡。”

老板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悠闲,假装没有看到客人忽然一瞬的颓然。

“一颗心脏换另一颗心脏,以物易物,很值当。”

 

男子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仿佛在纠结着什么,老板将契约书往对方手里又推了推,顺手还将墨都磨好。

“用你的心脏换他的命。”

 

男子许久忽然问了一句:“他……还能活多久。”

“少将大人果然精明。”老板轻笑道:“我不妨告诉你他的未来。”

 

他大手一挥,石板之上便出现绰约的人影来:“他这一生只此一劫,之后将会顺顺遂遂,有妻有子,天命八十七,于故土安然而逝。”

 

男子盯着石板上的人影看了许久,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来,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换。”

“那么便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稍后我便来收取。”

 

2.

“我呸呸呸!贺天!你TM能不能别找我了!”

贺天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炸着毛的金发少年,一派悠然的模样。

“这双人券的演唱会浪费了多不好。”

 

“切!”见一不由翻了一个白眼:“就你TM还买票呢?”

贺天装作没有听见,只读着上头的乐队,当念到19天乐团时,见一的表情明显扭曲了一下。

 

贺天抬了抬眼:“真不去?”

见一咬了咬嘴唇,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要是被展希希看到我可就完蛋了!”

“怕什么!有我在。”贺天挥了挥手中的票:“你再不去我可就带着我的小金毛去了。”

说着还自言自语道:“说起来多巧啊,我新买的金毛名字也叫见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贺天你个王八蛋!!!!!把名字给我改掉!!!!!!!”

 

3.

见一看着在自己右边手头拿着新款手机摇来晃去的贺天,暗想自己怎么还是答应了呢。

“完蛋了完蛋了,跟你这么一出来我天庭好不容易攒的积分全TM没了。”

 

贺天不紧不慢道:“有那么严重么,不偷不抢的。”

见一瞪了对方一眼:“我下次一定要跟你划清界限,你走你的地狱门,我走我的天堂路!”

贺天对此不以为然。

“都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了,就那个展正希还这么认真。”

 

“真的不来我们这?有吃有喝有穿还不用每个礼拜去祷告。”贺天笑道:“多得是用不完的钱。”

见一鄙夷了一句:“还有用不完的命吧。”

 

贺天没有回答,却是转了一个话题:“你那么喜欢的那个19天乐团是什么来历?”

 

“这个啊……”见一正要说话,眼睛却忽的发亮,往舞台上一指:“你看了就知道了!”

 

4.

乐团一出来的一刹那,全场忽然人声鼎沸起来,灯光调暗,人群里的蓝色荧光却显得格外瞩目,应援的旗帜高高挥舞,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呼喊乐队成员的名字起来。

 

开场便是一段电吉他的SOLO,人群之下的人们挥舞着荧光棒,另一只手打出摇滚的手势来,随后切入了架子鼓鼓槌相互击打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各色的灯光将舞台上的四个人打亮,一声嘶吼瞬间点燃了所有的鼓点和金属质感的滑弦。

打了铆钉的皮夹克,画着骷髅的左脸,银制的装饰品无不宣扬着他们的风格和任性。

 

天堂扣你积分真的不是因为你热爱的是这种摇滚么?

贺天静静地站在那处,看着身边瞬间激动起来的金发少年——完全看不出有半分像天使的样子。

 

在人最兴奋最激动的时刻,也正是欲望最赤裸的时候,这对于恶魔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盛宴。

 

贺天看着人群之中舞动而跳跃着的一个个黯淡的灵魂,还有那如火焰一般舞动着的紫色的欲望不由得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是将眼神放到了舞台之上。

 

这四个人尚且还是能燃烧青春的少年,因而灵魂相对也比较纯粹,像这样子的灵魂才比较能唤起他们的食欲。

 

等一曲结束,见一擦了擦头上的汗,正要同身边的贺天讲话,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等等、他去哪里了?

 

见一忽然回过神来——他怎么可以把贺天的身份给忘了!还自顾自的在这里玩的开心!这下可就真的惨了!

 

见一正要走出人群,却忽然被人从背后给拍住了肩膀,不由急躁道。

“卧槽!贺天你TM……”

看着背后出现的人,见一不由咽了口口水,态度瞬间变得乖顺起来。

“……展希希。”

展正希面上带笑,笑里却藏刀。

“哦?贺天?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遍原因。”

 

见一百口莫辩:“展希希我们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我觉得要出事啊!贺天他……!”

“他没事。”展正希道:“是你有事了,还不跟我回教堂!”

 

啊啊啊啊啊!!!贺天你个没义气的家伙!!!!我TM跟你没完啊!!!!

 

5.

贺天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正站在后台外头,因为用了隐身根本没有人发觉他的存在,因而当他进入到休息室时,其他人甚至还将他认作是了出演的明星一类。

 

与外头不同,里头翻滚的欲望更加强烈,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猜忌也就越深,对于贺天而言可以说是极好的地方。

表演结束了的乐团少年们正在里头一边卸妆,一边含含糊糊地互相讲着些什么。

“啊!我就说今天你鼓点起早了嘛,我都没跟上。”

一个栗发少年对着另外一个正在看手机的红发少年抱怨道。

“切,是你自己手速不够,怪我啊?”

红发少年连眼睛都没抬,又大呼了一声饿死了后,便换了个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今天你们两个都有犯错,谁都别想跑!”

一个更为年长的青年放下手中的吉他,往两人中间踢了踢示意留个位置出来。

 

“切,怎么能说我,要怪就怪红毛。”栗发少年显然不是很服气:“他写得曲子真TM难弹!”

那个红毛不由嗤笑了一声道:“技术差就是技术差,怎么能怪作曲?”

 

“肖宇!”

青年瞪了一眼那个还在嘴贫的少年,却只换来极为不情愿的一声——队长又包庇红毛!

 

等过了一会儿,队伍中最后一人跟着外卖便到了现场。

“哟?俩小孩又吵呢?”

一见到外卖盒子,两人瞬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肖宇面带微笑道。

“不吵不吵!吃饭吃饭!”

 

红毛不忘补了一刀:“一个鸡腿就能买通你个狗腿子!”

肖宇也毫不示弱:“那你把你鸡腿给我啊!”

“叫一声爸爸就给!”

“滚!”

 

看着俩小孩的闹剧,带着外卖回来的键盘手忽然出声道。

“红毛,你这几天好像经常来训练啊,这三个礼拜天天都瞅见你,课时没问题吧?”

“就是就是!”肖宇应和道:“我记得你不还在念大学么!你错下这么多课没上,不会被老师抓啊?”

红毛塞了一口饭进到嘴里。

“无所谓啦,那种课……老子早就不想上了。”

 

肖宇正要应和两句,却被队长拿着筷子狠狠地敲了一记。

“你就给我收收这张嘴巴吧。”

 

“莫关山,我跟你讲啊,也许你确实很有音乐天赋,但是现在国内做摇滚的真的不容易,又烧钱又烧脑子,还特别靠关系。”

队长叹了一声道:“这都是年轻疯一疯,你可别把正事给耽误了。”

 

莫关山皱着眉头迅速地扒了几口饭,显然有些不乐意,随后直接抓着书包便走,也不管后面几个人怎么念念叨叨。

 

随后许是出门快了一些,没注意便和一人迎面撞上,莫关山正要开骂,却在看见来人的一刹那便愣了住。

 

6.

要如何来形容这个人?

大约就是一种如墨一般极致的黑暗吧。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眸,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皮鞋。

如果放在一个其他随便什么人身上肯定叫人觉得非常的装逼,可在他身上却显得极有味道。

 

他非常适合这个颜色,或者说简直就是这个颜色本身。

 

在他身上透露着的是一种主宰者的姿态,隐忍却又极傲慢,和这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好似和这世界无法分离。

 

他便是这一切的根源,这一切的背面。

他是影子,却也是这幕后一切的操纵者。

 

这个男人的容貌非常英俊,至少在莫关山这些年来见过的人中,都没有人是可以超越的。

 

难道是明星?

莫关山暗想,可他也从来没有在哪里听说过或见过这个人,按理说像这个样子的偶像应该非常受欢迎才对。

 

“抱歉。”

对方忽然笑得说了一句,莫关山在嘴边的骂声便也没能说出口,只暗自啧了一声转身便走。

 

贺天弯腰捡起对方掉落在地上的学生证,微微一怔,而后念出了那个名字。

“……莫关山?”

 

7.

房间内肖宇不由抱怨了一句:“队长,你看他!”

 

队长摇了摇头,耳边忽的传来电话铃声,便立刻前去接听,一个女人的哭喊声便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啧,都说了你自己去解决了!”

“李念,你这样对我,信不信我他日跟你一起死!”

女人显然不肯放过他,声称若是不回来看自己就把事情搞大,队长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匆匆将电话挂断,习惯性便将手机塞回了口袋,却是不料腾出了一张黑色的小巧的名片来。

 

这是一张非常精致的名片,可奇怪的是,上面除了写着“第八号当铺”的字样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信息——没有地址,没有联系人,没有联系电话。

 

这是什么?恶作剧?

李念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只随手将名片一扔,同队友们道了一声再见后便不知去往何处。

 

8.

莫关山很烦,而且是非常烦。

平时他就不爱上课,每日逃了课便到外头去泡吧通宵,那都是常事,他还就是在这里碰上他那帮队友的呢!

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却多出了这么一个烦人的家伙……

 

“嗯,这里的边车确实不错。”

贺天微抿了一口手头的鸡尾酒,抬眼看向身边的红发少年。

“要不要也给你叫一杯?我记得你今年应该已经成年了。”

 

什么狗屁的前朝贵族!什么狗屁的大明星!根本就是个甩不掉的祸星!

为什么就到自己学校来还了一次学生证后就彻底地赖上自己了?

 

莫关山呵呵了几声道:“……您老吃好喝好。”

 

莫关山不是没考虑过把人甩掉一类的,可压根没有用,这人跟装了跟踪器一样,总是突然就在自己身边冒出来,跟个鬼似的!

 

而要说这个烦人的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莫关山更加头疼。

“老子去上厕所。”

“哦,你去啊。”

贺天随意地应了一声,显得无比的气定神闲。

 

呵!给老子机会,老子TM还真甩不掉你了!

莫关山经常来这家酒吧,因而也熟知这里的各个窗口暗道一类,慢慢悠悠晃进厕所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马桶盖便往上头的窗户里头钻。

 

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多了,以往逃钱没少用这招,平稳落地之后,正拍拍牛仔裤打算起身,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嗯,动作很漂亮。”

 

耳边尚且还是酒吧那繁杂吵人的音乐,眼前站立着的人却叫他心底发寒。

 

“啊啊啊啊啊!!!我草你妈!老子招你惹你了!”

莫关山一下被逼急了,直接便冲了上去打算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

 

可对手的动作更加敏捷快速,几乎没有用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将莫关山给摁倒在了地上。

 

贺天抓着对方的一只手,稍稍一个用力,莫关山便疼得嗷嗷直叫。

“还动手么?”

 

莫关山赶紧摇了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TM还是个练家子!

 

9.

莫关山垂头丧气地从墙上滑了下来。

“你TM到底要干嘛!”

 

贺天静静地打量了一番对方,笑道:“还是那几句话,给我回去上课,期末不许挂科。”

 

没错,这就是贺天的目的。

 

末了贺天还加了一句——“挂一门,这一学期就别想出去玩。”

 

“你TM是我爹还是我妈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见不到自己那帮队友,甚至还不能去玩摇滚,说话之时难免就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出来——就连他爹妈都没这么管过他!

 

“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贺天笑道:“可我就是要管。”

 

整的一个无赖,莫关山对此瞠目结舌。

 

“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

 

“至少看到你这个表情。”贺天点了根烟,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心情很好。”

 

……去你妈的心情好。

 

莫关山想,哪怕把这遭遇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信——自己路上碰到一个变态,死皮赖脸地跟踪了自己一路,自己还TM打不过他,就为了叫他回去上课。

 

“行行行,我回去还不行么!”

莫关山表面上应得开心,心下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来。

 

贺天却忽然提了一句——“对了,我已经和你的室友还有校长、老师全部打过招呼了。”

 

啊?

 

莫关山傻了眼,立刻抬头看向对方。

 

“别想划水。”

 

莫关山还想再挣扎两把:“你总得给我留点时间出来练鼓吧!”

 

“这个啊。”贺天吸了口烟,抬头看向黯淡的月光,忽然眯着眼笑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估计你也见不到你的队长了。”

 

10.

“这、这是哪儿啊……”

李念在家时正整理着背包,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张黑色的名片忽的跑到了自己的包里,正和那个女人吵完架准备出门吸口烟,却忽然来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这里的装饰偏向于一种厚重的古风,李念对于家具也有些研究,看着那张小叶紫檀的桌案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这出手可真大方!

 

“李先生久等了。”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李念不由心头一惊,回眸看去,是一个年方三十左右的英俊男子,上身着一件黑色暗纹的唐装,细节之处又有金线刺绣,配上那一口醇厚好听的男声,可谓是君子翩翩。

 

男子为对方捧上一盏香茗,随口便替他回答了问题:“这里是我的当铺,您不是已经收到邀请了么?”

李念不由吃了一惊,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竟正拿着那张古怪的名片。

 

“有需求才会到这里。”男子笑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服务的么?”

李念皱了皱眉:“我又没什么要当的!”

 

“哪怕是换个安宁呢?”男子眼眸之中闪过些许精光:“最近李先生的电话难道不是很多么?”

李念表情一僵,不由失声道:“你……你怎么会!”

 

“李先生可以叫我一声贺老板。”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贺天,他将手上的契约书缓缓打开。

 

李念看向契约书上的字,不由更加吃惊,此时耳边却传来男子仿若安慰一般的劝诱。

 

“我说了,我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当。”

 

11.

已经一个月没有再碰过鼓槌,莫关山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条咸鱼,那个贺天倒好,也不知道是走了谁家的后门,忽然之间竟然就变成了校长高薪聘来的教授,直辖他这一块的专业。

如今每天起床室友叫得比谁都勤快,如若赖个几分钟,贺天便会打电话过来亲自问候,吓得他白日梦都得醒了!

 

下课之后,贺天便等在门口亲自接送,那个架势差些叫莫关山以为这是他亲爹了!

 

贺天作为一个教授实在是太过年轻,那样子看上去不过也就三十出头,也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名头!

 

可莫关山现在可不敢惹他,因为贺天这一来,可以说是彻底地打破了他们系阳盛阴衰的现象。

每逢贺天开课,一干旁听的女生差不多可以占满整个后排,前排更不必说,早就被人强占了去了,外头还有许多隔着玻璃想看两眼的妹子。

 

这下,就连以前那些懒得听课的少年们也恨不得到这里来一场“妹子坐我这儿吧”的艳遇了。

 

“贺老师,我这里还有一些没听懂。”

……你TM根本就不是我们专业的好么!

“贺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卧槽,现在小女生都这么开放了!

“贺老师,你这礼拜有没有空?”

没!空!他还要给老子补课呢!

 

莫关山气呼呼地想把课本往桌上拍一拍,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他可以钻进去的地方,再细想一下自己和右手陪伴的这么多年,不由心下怒吼一句——长得帅了不起啊!!!

 

12.

星期三的下午莫关山刚好没课,以往都是用来练习的时间,现在便成了恶补的时间。

看着面前那一摞建筑制图,建筑力学,建筑构造,建筑学概论,莫关山就想吐。

 

而贺天则坐在那处,左手一杯茶,右手一本近代史看得专注,俨然一名老干部的模样。

 

“卡住了?”贺天抬起头来看向叼着笔发呆的莫关山:“做不出了?”

莫关山把手头的作业一推——讲道理,他为什么要听这家伙的话啊!手长在自己身上,又不是他身上!

“休息一会儿?”

贺天将手中的书本一放,取了另一个杯子出来。

 

“给你准备的,放了些决明子,对眼睛好。”

水放在保温杯里,尚且还是热的,莫关山确实有些口渴了,便别别扭扭地接过喝了一口。

 

是甜的。

想着不由又多喝了几口,贺天将莫关山手头的作业取过看了两眼,忽道。

“知道你口味偏甜,放了一些黄糖在里面,好喝么?”

 

啧,打一巴掌给颗枣。

莫关山愤愤地又喝了两口,可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关注着的感觉确实很好。

从小他的家庭环境便很糟糕,考上大学也不过是为了走出那个家庭罢了,之后便开始浑浑噩噩混日子的生活,和别人组乐队也纯粹不过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罢了。

 

况且队长和肖宇都说过——自己很有音乐天赋。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的肯定,也叫他下定了决心要走在这条道路上。

 

他放下杯子的时候,贺天还在那里替他检查作业,莫关山索性托着腮打量起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起来。

 

要说帅,确实还是挺帅的。

阳光在这人身上打下金色的光影,模糊了边际,叫他显得更加年轻,如果说他才二十几岁,自己也是信的。

如他们初次相见时候感觉的一样,这个男人真的非常适合黑色,哪怕是在阳光之下也仿佛阴影一般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他气质带着一种淡淡的阴郁,那种阴郁就好像是许多年后打开某个古旧书院的大门,那是一种被时间所遗弃了的,混杂着潮气的味道。

 

难怪那帮小女孩迷他迷得要死。

 

莫关山看了半晌莫名地红了脸——本来他也就没那么直。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一个谜团,黑得望不到尽头,黑得充满危机感,可却又好像一个未知的时间叫人探索不尽,那是被时间所洗涤过而沉淀下来的感觉,就像是一本读不完的书。

 

忽得鼻头被人狠狠一拽,莫关山回过神来便看见贺天已经替他批改完了作业,一路答案和思路也都清晰地写在了上头。

贺天的字非常漂亮,就好像是特别练过的,现在哪怕是老师也很少有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的了,那笔锋果决,弯折之处遒劲有力,望过去简直能让人当成字帖使用了。

 

与之一对比,自己在一旁的字就显得相形见绌起来。

 

贺天也不由笑道:“你这么好的名字配上你这字实在是可惜了。”

莫关山不由轻哼了一声:“又不是我取的。”

 

“哦?”

莫关山看着眼前龙飞凤舞的那三个字,也感觉有些目不忍视。

“是我爷爷取的,和我太爷爷同名。”

 

贺天不由一愣:“你爷爷怎么会给你取他父亲的名字?”

“我怎么知道。”莫关山瘪了瘪嘴:“我爷爷从小就崇拜他爸,好像是我那太爷爷留下来的遗言里头就是这么定的。”

“不过说起我那太爷爷啊!那可是个传奇人物,也难怪我爷爷那么崇拜他!”

讲到这里莫关山不由打起了精神来。

“你知道他在我们镇里的外号么!叫凤凰!”

 

“你说一般人谁敢叫这么大气的外号啊!”莫关山比了比胸口道:“我爷爷说当年军阀混战时候,一颗子弹就从我太爷爷的胸膛那里穿过去,正心脏呢,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第二天却莫名其妙醒了过来,你说屌不屌!”

 

贺天的眼神微微沉了一瞬,随后却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意,不由揉了揉那头本就杂乱的红毛。

“别每天把脏话挂在嘴上。”

“要你管!”

莫关山低下头却暗暗嘀咕——难道是自己讲得还不够有意思?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开始在贪恋这个人给他的温暖。

 

13.

贺天说的一点也没错。

 

莫关山正刷着手机,忽然看到一条新闻,差些没在课堂上叫出声来。

 

新闻里写着李某某回家之时忽然遭人绑架,女友求助警方寻找三日无果,结果今天离奇地被人在一处河里给捞了起来。

与他一起浮起来的还有一具女尸,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拥抱着,状似殉情而死。

 

这个新闻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叫莫关山的双手开始发冷,而后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贺天讲的那句话,一个奇特的念头便忽而在脑中产生。

 

14.

“艹!你TM又动手!”

见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那个男子,手里捧着十字架仿佛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净化个干净。


“什么时候我们做事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了?”

贺天一脸得逞的笑意。

“人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等待着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和你换了什么?”

贺天倒也不避讳:“他拿了十年的寿命换了那个女人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见一不由嗤笑了一声:“人命还真是便宜。”

“可不是么?”贺天晃了晃面前的酒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本就活不过四十岁呢?”

 

随后他又默默念叨了一句:“现在的人命真是便宜极了。”

 

15.

莫关山将手头的成绩单往贺天桌上狠狠一拍。

“喏!老子TM全过了!不许再跟着我了!”

 

贺天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讲里头自己到底给他混了多少水分才有低分飞过的今天。

“新年快乐。”

 

莫关山纠结了半会儿到底还是没有把那个问题问出口,只道了一句。

“……你也新年快乐。”

自己怎么还有些舍不得起来了,啧。

莫关山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贺天虽然很受欢迎,但平时除了跟着自己以外,好像和别人也没什么接触了。


要不,过年给他发条短信高兴高兴?

莫关山不觉,脸上却已经带上了期待的笑容,仿佛可以料见这个贺天看到自己短信时候惊讶的表情。

 

15.

过年到底还是要回家的,莫关山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守旧的人,更何况今年还有一件大事——爷爷即将要做八十大寿。

 

镇里一直都有做九不做十的传统,说是八十大寿,实则是在七十九的时候办,莫关山以往不晓得这件事,还担心万一和自己的演出撞上怎么办,现下倒好,队长出事了,这队也暂时是组不起来了。

 

人都说穷结婚,福做寿,这排场自然很大,莫关山如今一回镇里,便也就闲下来了,每天游来晃去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母亲总叫他去陪陪爷爷,可两人年龄差距那么大,兴趣爱好也差了这么大,又有什么好聊的?

 

可装模作样还是要装一装的,莫关山唤了一声爷爷之后,便走进了爷爷的那件起居室。

几年来爷爷的生活习惯没有丝毫的改变,那被子叠得四四方方,而老人正坐在凳子上,似乎正在打盹,眼睛架在鼻梁上随着呼吸一顿一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莫关山又唤了一声,老人这才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回头看着自己的孙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山山,回来啦。”

莫关山点了点头,他从来对这样的老人没有任何的办法。

“爷爷你在干什么?”

“啊……哦,这不是要做寿了么,不少老朋友也要过来。”

爷爷抬了抬鼻梁上厚重的老花镜笑道。

“我整理整理照片,认认人啊。”

 

莫关山倒是第一次和爷爷凑得这么近,以往的印象里爷爷总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许是这年纪大了,倒慢慢变得慈祥起来了。

 

剩下来的老照片并不多,更多的都是爷爷后来结婚时候拍的照片了。

 

而爷爷最珍惜的便是太爷爷唯一留下来的一张与他的合影。

爷爷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也是那一丝不苟的味道,虽然从人家的话语里听来,那太爷爷年轻的时候活脱脱的也是一个军痞,没什么文化,可在照片里看来,那模样站得笔挺的,怎么看都感觉像个军官。

 

这人也叫莫关山啊,莫关山仔细打量了一番,和自己还真是完全不一样——沉稳如山。

 

他太爷爷大概才更衬得上这个名字吧。

 

16.

又翻了两页,莫关山却忽然指着一张照片道。

“等等,爷爷,这是谁?”

“啊?”

老人家一愣,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地对着孙子指着的人辨识了一番。

“这……我也不认识啊,诶?这人是谁呢?”

 

许久老人也没记起来,最后只得无奈地拍着额头感慨:“不行,不中用啦,人都记不住了咯!”

 

莫关山感觉自己手都在抖——这是父亲的满月酒。

酒宴之上忽然拍到一个人的侧影,他就站在照片的角落,若是再偏移一些估计便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这个人他认识,还同他相处了那么久。

 

如今自己的父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他的容貌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即便是父子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莫关山默不作声地将这张照片偷了出来,又反反复复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身体却更加发凉。

 

——这个人绝对就是贺天!

 

17.

“又过一年了。”

见一看着头顶绽开来的烟花,又看了看面前神色不明的贺天,举了举杯子。

“新的一年,祝你早日倒闭!”

 

贺天不由笑出声来:“不好意思,我看今年还得是财源广进的一年啊。”

 

见一不由切了一声,忽然不自然道:“喂,听说你最近跟着一孩子走得很近,可别打着什么歪主意啊。”

“我要打歪主意,还用等到现在?”

贺天对着见一也举了举杯子,示意干杯。

“放心吧,对谁也不可能对他出手的。”

 

“哦?这我倒是很好奇那人的身份了。”

见一抬起头来,只觉得自己认识的贺天从来不是这样子的家伙:“这样纯净的灵魂已经很少见了,你竟然不会出手?”

 

贺天只摇了摇头:“……不会。”

 

18.

两人没喝完一杯酒,展正希便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般急吼吼地把见一给拉走了,贺天只能无奈地买了两个人的账单,坐在那头看着眼前的人声鼎沸,头顶的万丈烟火发呆。

 

在看到那个孩子的那一刻他才记起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一口酒下喉,心却再也不会热了。

 

可就算是他早就忘记了如何心跳,却也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心动的时候。

 

“看来今年你也不能陪我喝酒了。”

 

他要他顺顺遂遂,儿孙满堂,这些他都已经看到了,好像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如果一定要许愿的话。

 

——“保佑你那曾孙也平平安安的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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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多少暴露年龄的人啊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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