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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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三十题系列·番外篇】岐中易

这个是看一个大大写的韩张以后得到的灵感,除了视角一样以外肯定不存在任何抄袭的,毕竟根本不是一个故事,而且我的文笔也不可能达到那个地步。

个人就是一个只能写傻白甜的蠢比。考试结束以后万念俱灰,身心俱疲,就想来一发深沉的,结果的话……大家凭心而定吧,是我写第二篇的时候前序里说的那个……BE……(?其实应该算是正剧才对。

请务必满足我偶尔想深沉一发的欲望,不想看的现在就可以关掉了嗷。过几天马上会傻白甜回来的,求原谅……

以下你将不可避免的遇见:【渣文笔】【看到王公子就忍不住PRPRPR的花痴癌晚期】【第一人称的浓浓恶意】【一不小心就跑偏了的脑洞】

若这都可以接受的话,那便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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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说来也奇怪,我能想到的人生最鲜明的记忆,并不是我娶亲那年的妻子的脸庞,也不是孩子出生时的情景,而是我十岁那年第一次与那个人的相遇,那个我的父亲念了很久,最后却如同谜团一般消失在江湖的人,那个王怜花。

他是我父亲口中小人中的君子,是江湖人口中的余孽,但最后我才晓得,他不过是一个随性而活的人,他的名字曾在一段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怕谈起他的时候还得带上一脸微妙的表情,只因他确实难以评判。

2.

那年初春,正是我的生日。母亲很早便招呼了认识的侠士熟人前来,前堂之上一片吵闹,和乐融融。然而父亲只坐在一旁喝茶,偶尔与熊叔说两句话,交谈之间熊叔却是提到了一个人。

“沈浪,你说这王怜花该不会不来了吧,说好的要和我抢当干爹的。”

父亲只愣了愣,无奈地摇摇头。

而几乎是下一刻,外头就传来一阵笑声,中气十足,如玉般温润的声音让人未见面便已心生好感。

“熊猫儿啊熊猫儿,却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干爹我还就当定了。”

脚步渐近,我直直望去,只看见门口端得立着一位玉人,红袍白衬,乌檀一般的头发梳了一个公子髻后柔顺地半披在肩上,浅灰大氅上是精细的白鹤花纹,手上捧着一个雕花暖炉,穿的极为讲究,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富家公子。

而比那服装更出众的却是这人的样貌,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尤是那双眼睛,脉脉含情,神采飞扬。着实是少见的美男子。

很久之后我都无法忘记见到他的这第一眼,那红却是艳的要灼伤眼睛一般,让我不由失神。我的母亲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排的了名的美女,平日交往的人更是不乏相貌出众的,然而这个人的出现却让我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实在是惊艳。

便是那平日里总是随着母亲一口善恶仁德的兄长也急急赶来迎上去,讨好地抱着他的手臂,又脆脆地唤了他一声:“王叔叔!”

我这才反应过来,仿是在那幻境里走了一遭。

“王怜花,你可算来了。”熊叔在那儿挤眉弄眼地对我笑。

我听得他的全名后,却是惊喜地浑身一颤,只觉得这名字与这人仿若是配在一块的,他该当叫这个名。

他看看我,又目光一转看向父亲,感叹了一句:“沈大侠的第二个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奈何我还是独身一人,这老天还当真是不公平。”我分明在那眼神里看出几丝哀伤。

“你若好好待人姑娘,便不会落得如此,王怜花啊王怜花你这可算是自作自受。”母亲浅笑着走过来,摸着我的头,深情地望着父亲。

父亲却并未望过来,只直直地看着王叔叔许久,最后低笑道:“却是这个道理。”

“沈夫人,你这话却是伤我心,想当年我王怜花对你可真算是掏心掏肺了,奈何你却盯牢了这个沈木头。”王叔叔眸色一转,眼睛里满是讥笑,又似是带着半分的调笑。

母亲只啐了一声,怒骂一句“如今也没个正型”后便不再理他。

王叔叔也知道这是自讨没趣,便唤了小厮上来接过手里的暖炉,又让人拿了贺礼过来。

“王叔叔,我可也有东西?”兄长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寒暄,早耐不住性子上来求东西。

母亲低叹一声:“也不知你给若儿灌得什么迷魂药,天下万千宝贝哪样他外祖父取不到,却偏偏赖定了你那些个的破玩意。”

“天地良心,沈夫人我可没那本事,只能说我了解他而已。”说着便取了两串九连环过来,一串递给了兄长,一串则放进了我手里。

那九连环自是常见,但这两串却很是不同,似是他改进过的,样式别致,玩法的难度自然也就可见一斑。上面的花纹更是细腻生动:那环刻成花蔓,九环上的花各有不同,每取下一个就像是采下一朵花一般,便是不解开,光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而后这串九连环我取下又按上过数百回,只是摸着我都能解开它,甚至喊出那环上的花名来,只可惜这花纹渐渐磨损,不似当年细致了。

3.

而后如何我却是不知了,酒席正酣,我作为这寿星自然也要随着母亲四处打招呼的,父亲向来不爱应酬,只和几位前辈粗粗谈过,便邀了那王叔叔不知到哪里去了。

说是我的生日,其实自然是父母与故友们谈话交流的机会,天色渐暗,母亲便叫了乳娘带着我们兄弟回去歇息。

我却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都想着我那新认的干爹。今日他调笑着:“这第一个儿子让那熊猫儿抢去,这第二个我可绝不会错过。”也不管旁边熊叔的揶揄,径自搂了我在怀里,问我该喊他什么,我走神着竟傻愣愣地喊了一声:“漂亮叔叔。”听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简直哭笑不得。

而父亲和熊叔更是笑开了,干爹尴尬不已,最后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鼻子,感叹一句:“沈浪的儿子却也是生来坑我的。”

我对这样的一个人心中的好奇却是猛长。

我也不知见面了该与他说些什么,但我就是想再见见他,便是一句话不说,看看也好的。

趁着夜色,我便溜了出去,说实话我也不知去何处寻他,茫然地走了几趟,在家东边花园处终于听到了几声交谈,顺着门缝我悄悄看进去:二人,二樽,共赏一月。

夜色很静,我还能听到几句话:

“沈浪,虽然他人都说沈若少年有成,有你当年风范。于我看来这沈渠却最是像你。”

我听到那人提到自己,心中不由一动,更是迫不及待听下去。

“哦?这从何说起。”

“感觉。”

父亲轻笑出声:“你王怜花什么时候竟是相信这般扑朔迷离的东西了。”

“不信你便看着。”

“信,如何不信,王兄所言往往十句九中,我却是不得不信的。”

二人心情似乎很好,我也从未听过父亲如此快活自在的语气,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常说话,情绪也少有变化,什么事总是依着母亲,二人之间总是温情脉脉,却又总觉得太过相敬如宾,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

现如今反而是活过来了一般,我却是喜爱这样的父亲。

“未曾想你终归耐不住性子又跑出去祸害别人了。”

“又怎能说是祸害,不过是长辈给些个晚辈点经验而已。”那声音带着几分促狭之意,又颇有几分得意,听的人心里直痒。

“只要别太出格我也不会管。”父亲柔声回应道。

对面的人却突然不说话了,而后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说是隐退江湖,你却是对我做的事知晓的很。沈浪啊沈浪你却是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干爹声调一提,竟是有几分激动:“当时我们出游仙山,本是探访另一番天地去的,你最后却作茧自缚,甩袖而走了。与其说是我耐不住性子,却不如说是你。”

父亲叹了口气,只言:“那时七七已有孕在身,自然不好再奔波了。我虽侠客浪子,却终究是要定下来的。”

“……是啊,又怎么不是呢,既然如此自然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合该当你的慈父,莫要回来的才好啊。”干爹也冷静了下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沈浪,我并不是……”

“我知道的。”父亲打断了他说话,安抚道:“我懂的。”

话题至此,再没有人接话,气氛便不免有几分尴尬和低落,许久才有人问了一句。

“沈浪,你当真不想念这个江湖?”

然而并没有回应,只听到酒杯被轻轻地放下,似乎有若有似无的轻叹声,但终究还是消逝在晚风里了。

听到这里我也再没有兴致找干爹了,只得悻悻回房。

当夜我朦胧梦到父亲拔剑而起,站于屋檐,身旁站着一个身影与其身手不相上下,而后两人似是又举樽共饮,待醒来之时,人尤梦中。

4.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已有十五六岁,刚巧生了一场大病,昏了好几天都不见醒来,兄长从外祖父那里继承了一笔家业,正忙着随几位舅舅学习生意,却也依旧跟着医生过来看我。

当时几个医生都已经摇头说已经尽力了,但实在寻不着病因,母亲拉着我的手哭了好几天。这些事我自是不知,全听熊叔讲述,熊叔说后来这才叫了干爹过来。

我那时才知道我这干爹的厉害之处——天下就没有他学不会的事情。

心里更是觉得此人简直无法逾越,据说他只切了一会的脉,竟就展颜笑道:“有趣有趣,竟是这般脉象。”

而后忙忙碌碌不过两天我便已醒过来,又三日我已经能落地走路了,只消半月我便又活动如初,而这场病之后我更是觉得脉络通常,神清气爽,练功也是进步飞快,看得旁人啧啧称奇,说是走了大运了。

5.

而后我便追着干爹求他教我医术,他轻功一踏却是越出去几丈,我不敢让他逃了,更是片刻不停地赶,只是我和他总是差着那么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不近,却莫名地让我觉得这辈子都无法跨越。

我实在累极却也不敢松懈,也不知追了多久,追到了何处,干爹终于停下了脚步,回首无奈地望我:“就说你最肖像那沈浪,这般不依不饶,我倒是累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刚一停下我便只能站在那儿喘着粗气,而他却彷如只是走了一趟后花园,在那儿谈笑自如,连汗都没出。

我这才望了望周围,是我从未来过的地方,漫山遍野的桃林,正是时节,那花朵开满了枝桠,都恨不得将旁边的挤下去,纵然如此,我目光之中却只能看见那个对面那个拈花而笑的人。

脑海中莫名地想起一句: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这话我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只得缓口气问道:“干爹到底如何才肯教我?”

他走了过来,如同小时候般捏了我的鼻子说:“小小年纪武艺还不精却想着学医?你那兄长转行去当了商人,你这么好的天资却不想继承你父亲的武功?可叹这沈浪的绝学得要失传了,到时候又得被说是我的错了。”

我嘿嘿傻笑两声,这才想起父亲来,心下一决断,自然还是决定去学武。

“但我也想像干爹一般厉害。”

听了我的话,他更是笑得不可开交:“渠儿啊渠儿,说想像我的人,天下可还真就你一个了,你这却是让我惊喜。也好,将你带歪了,那沈浪必然得气歪了嘴,还真想看看他那般的表情,真是让人怀念。”

“那干爹可是许了?”我满心激动,迫不及待地求他答应。

“自是答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与他一击掌,抬头撞上他的眼睛,那目光百转千回,流光溢彩,仿佛又陷进去了一些。

之后我便常常在那处见他,他教我了好几招听说早已失传了的武功招式,偶尔还与我下棋,教我出老千,听骰子声,教我些个追求女子的方法,总之按照母亲的话说“尽是些不学好的。”然而那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今想来依旧觉得光彩夺目。与他在一起,整个人都似乎是活着的,让人快活极了。

6.

有时他也会与我讲讲一些旧事,他如何与母亲相遇,如何与父亲相遇,如何捉弄他们,又如何结交,那段日子我梦里都是那大漠,那幽暗的洞窟,那夜半无人的古庙。

他谈及母亲时总有几分怀念,感叹当初那个性格直率火辣的少女竟也身为人妇,偶尔还抱怨几句当时那巴掌打得还真挺疼的;谈到熊叔时,他眼神却满是狡猾之意,最后却也尤不住感叹这确实是少见的侠士挚友;最后谈到父亲时,他却不怎么说话了,只能笑说,世间若无此人,江湖便只剩落寞。眼里是我看不透的神色,让人心一紧一紧的,是说不出来的难过和酸楚。

我想他必定是很寂寞的。

不在江湖,他便觉得索然无味;而身在江湖,却无对手,那更是遗憾;曾经棋逢对手,而后又只徒留他一人,那却是让他不知所措了。

“若是不遇到你父亲便好了。”

当时他正撺掇我喝酒,我酒量不算差,刚开始喝虽然呛了几口,渐渐的竟也尝出些滋味来。突然耳畔听得他这一句,我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日后定会超越我父亲,到时候便来当你的对手。”

他顿了一顿,笑骂说:“你却是个没良心的,干爹教你这么多招式倒是让你来对付我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闹了个大红脸,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道歉才好,他的手却摸住了我的头顶,手下几分力气,我竟是抬不起头来。

只听得他说:“好,我等你。”

得了他这一句话,我简直是心花怒放,看着他浅笑的侧脸,却是觉着这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只是后面想来,他当时不愿我抬头,却不知那句话到底是要说给谁听的。

7.

而后有一日,他出现在桃林时带来了一把剑,被鹿皮裹着,我小心打开,那剑鞘是花梨木所制,外裹了漆,鞘口上却是鎏金的祥云细纹,取出剑身时,更是寒芒四射,让人不由轻叹一声好剑。

“此剑名为奉渠,我托人新做的。”干爹见得我满意,脸上也不由带着几分笑意“只是要记得,武器不过防身之物,日后你手脚上的功夫却也不能松懈。”

我忙忙应了一声,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事情:“干爹,莫非你……”

他背对我,抬头看看偶尔飞过的几只鸟:“莫忘了你我的约定。”

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第一次切身地体会未知归期的离别之痛,简直撕心裂肺,让人心如刀绞,眼前迷雾一片,待我回过神来时,他已在我目光的尽头了,那时我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轻功,只跑着大喊:“我不会忘,我一定去找你!”

8.

只半年我已可在父亲手下过三百招,最后我下决心去寻他之时,为了过父亲这关更是什么招式都往外使,父亲偶然看着我的招式愣了愣神,低低地说道:“你这武功的招式倒是像怜花,却是如他所说,倒像是我们……”他突然住口不言。

我少有听过父亲这么叫干爹,只有私下里与他交谈时,偶尔才这么唤。

而此时我的手掌已在父亲胸前,父亲虽一格挡,却依旧向后不住退了两步,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古怪起来:“你赢了。”

有些难以置信,但内心的狂喜却是真实的,我忙不迭地央着母亲写信通知兄长我赢了父亲的事实,然后跑进房内开始整理我的行装,我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了,成为他的对手,终于能成为与他并肩的人。

这让我情难自已,喜出望外。

9.

走入江湖我只是喊出我的名字,很多事情就已经解决了一半。

我从来不用担忧我的吃喝住行,外祖父和兄长以及各位舅舅都早已给各家当铺酒店都通了气,我甚至少有拿出剑来的时候,便是拿出来也不曾出刃。当时我只想与那人面对面地动一次手,在那时再让它出鞘。

我见过赌博入迷,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强盗,也见过心怀天下,志在四方的书生,见过艳若桃李,倾国倾城的少女,也见过垂垂老矣,却满腹经纶的老者。只是没有那个人。

我四处打听,才知晓他是少女口中的翩翩千面公子,是黑白两道都避之不及又恨之入骨的红衣,他不为任何人卖命,今日他或许赖在某个青楼上谈笑风生,把盏邀月,明日便可能拔了山寨,一把火烧了那些个窝点助兴,再后天他或许就勾引了某个白道人家的清白女子,给那些说书的倒是添了不少剧本。

我忽而很羡慕这样的他,如此肆意地游荡在这个江湖之中,一醉就是百年。

他与我却像是在捉迷藏,我总能捕风捉影到些什么,却又总找不见他。

而后某年我走至洛阳,正准备去云梦山庄寻他,却听到他失踪了的消息,有人说是黑白两道联合起来终于在山崖边逼死了他,也有人说是他不自量力去闯了仙岛上的机关不幸中了招,更有人说他终于遇见了自己的红粉知己隐退于世了。最后这个我却是不信的,他这般的人便是真为人所杀却也不至于找个温柔乡把自己给埋了的。

而后果然他的名号就又出现了,之前所有传言他死了的人都被狠狠地打了脸。

10.

最后当我的名字已经盖过了‘沈浪之子’的名号之时,我也依旧没能找到他,那时江湖上关于他又失踪的流言比比皆是,传得神乎其神,只是这次我有极不好的预感,忐忑之下我终归还是回家了。

赶巧,回家那日正是我生日那天,许久未见过母亲,她更是开心的要命,忙招呼手下人去准备酒菜,好说歹说直到夜了才从母亲那儿逃脱了出来,问至父亲时,她脸上的笑容有一丝悲凉,看我许久之后,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便走向了厨房。

东边,我自是知道是哪个地方,少时,我来到这里是偷偷摸摸的,如今却是大大方方推门而入了。

父亲就坐在那花园的石墩上,一人,二樽,一月。他没有回头看我,我径直坐在了后方,右手边是背对我的父亲,左手边……本该是那个人的。

“渠儿你回来了。”

“恩。”

我竟不知何时与父亲已经这么生疏了,也不知问什么才好,父亲却了然地笑道:“你可找到了你干爹?”

我脸上一哂,答道:“孩儿无能,干爹自是胜我百倍。”

父亲嗤嗤又笑了几声:“你那干爹动这些歪脑筋的地方,你自然还及不上他,若他不想人找到,世上却是没人可以找的见他的,即便从身边经过,你也不一定能猜得到是他。”说道最后却也有几分感叹和敬佩。

我只能颔首称是。

“只是你却不知,他总是会在你生日那日回到这里来。”

听到这里我却是心下大骇,我忽而想起那段总是拉不近的距离。

那段我与他总是若有似无的差距,触手可及,但终归还是比不上他,也追不上他。

父亲站起身,沐着那月光。

“……只是今年,他却没来了。”

我想起江湖上的那些四起的流言,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讲不出来,我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揣测,但我不希望它成真。

我与父亲二人默默无言。望着父亲对面的酒樽,却终究没有拿过它。

当我正要走出院子时,仿若听到父亲最后的叹息一声:“终于我连他也失去了,这个江湖便也就再无乐趣了。”一如曾经飘散在晚风里的叹气。

我从未觉得这个初春有这么冷,竟让人寒彻心骨,便是血液都要凝固了,我回首望着父亲的背影,竟觉得颇有几分英雄垂暮的苍凉。

这一夜,我与父亲都没能睡好,待我清晨见到他时,竟发觉他似是一夜老了很多。

很久之后我想起这件事,我想,这或许是于干爹而言最好的结局了。似活非生,恐怕他还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嘲笑着那些以为他死了的人,还在把某处的人耍的团团转,他如自己所愿地活在了江湖之中,活在了传说之中。他终究成为了一个谜,一如他这个人一般,自生而死都是一个猜不透的谜团。

想起我第一次解开他送与我的九连环,我耗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得以解开它,而他取了来后不消几分钟便又都原样放了回去,看着我眼里满是得意,他少有表露的孩童心性,那笑看得我脸上直发烫。

而后我在书中看得一句——解不开的岐中易,摘不下的九连环。

如今我已经能将九连环解得与他一样快,却解不开他这个岐中易。

11.

我与我的妻子相遇也是在一片桃林之中,那双肖似的桃花眼里尽是满满的温柔,不是那勾人的哀伤,更没有我看不透的谜。

然而我终究选择了这个女子,选择了她来埋葬我的故事。

新婚那夜,我又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恍若十岁那个心悸的夜晚。

四下夜游之时恍若瞥见了一丝红色,我的心狠狠一跳,向着那个方向冲去。

我也不知为何缘由,也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脚步。或许我只是不想遗忘某些事情,忘记一些人,忘记一些时间,我本以为我已经可以放下他了,然而此时我才发觉,原来这个人早已充满了我整个人生,他已化为我故事的中心,化为我的骨肉,再剔不去。

12.

我停下脚步,望向四周,又是那片桃林,只见得一株桃花已经早早地出了花苞,何等之早,那微开的花瓣像是那人似笑非笑的嘴角一般,嘲笑着这些年仍未长进的我。

那风中似乎都还能听到他浅浅如泉水般清冽干净的笑声。

而后我再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13.

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时,我很是欢喜,看着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心中皆是初为人父的满足。长开之时,更是粉雕玉琢得可爱,我却依旧烦恼着不知该取什么名字才好。

妻子在旁边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夫君如此喜爱桃花,却不如就叫沈其华吧。”

我愣了一愣,只听得自己说了声:好。

满月之时我也找人做了一个九连环,只可惜没有我那串精致玲珑,当时我也曾想依着我的那个样式一模一样地做一串,那老师傅看了老半天却摇头轻叹:“这做工真是……真是巧夺天工啊,你看看这环上的枝蔓,这可不是接起来的,全是一次成型的……这我实在做不出来。”

之后甚至还抓着我的手求我务必将这位大师介绍给他认识,眼里满是敬佩之意。

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这个人或许从开始就已经与我有着云泥般的距离了。

我在泥潭之中望得见天空,却无法触及到那片自在的云。

14.

父亲去世之前的那个夜晚,曾托我将一个锦盒拿来给他,说是要再看一看。那个锦盒我其实也曾偷偷打开来看过,只放着两样东西:一把剑,一幅画。

一把最古朴不过的剑,父亲平日极少用它,我与他二人对战也多是手下过招,如今再见到它却颇有一丝怀念起来。

而那副画,我打开时却愣了许久,它与其说是一幅画,倒不如说是一张废稿:似是被人曾揉成一团过,便是日后又被压平,细心裱过,也依旧看得见那龟纹般的痕迹,实在难以复原了。

它本该是一幅极好的画的,虽仅有少年浪子的一个背影,但那衣袂看上去竟可随风而动,那背脊如苍松挺立,令人心生追随之意,寥寥方寸之地,一位桀骜不驯的侠客便跃然纸上,由此可见作画之人功底之好,用心之深,非大家而不能作。

更可惜的是它似乎是一个半成品,那少年侠客作画的位置偏左,右边似乎还空留了一个位置,让人平白觉得有些孤单寂寥起来。

而右边空留的那块地方像是被人摩挲过许多次一般,留着一块浅浅的印记。而那个位置,与那个侠客并肩的本该是谁呢?

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微热,不敢再看下去,更不敢思索下去,我仿佛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便匆匆将画重新卷好,放回了盒子之中,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幅画。

父亲最后下葬之时,我搂着母亲安慰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自我那场大病之后我再未见过她哭得那般伤心,她手里捏着那个锦盒,良久才将它轻轻放入父亲怀里,也止了哭泣,看着那棺盖合拢。

在最后一铲土抛下去之后,母亲站在那坟前却说了一句:“我终归放你自由了,去寻你要的吧。”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坦然和轻松,我仿若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般的微笑,那背后却又隐藏着太多我不解的事情。

我想可能母亲早就察觉了很多事情,但如今这些个秘密也即将仅是秘密了。

这个事情恐怕在这三人之后也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15.

我回到家中的时候也找人做了一个类似的锦盒。

我的妻儿都知道,家中只一个书房我未允许便不能进去,家中只两样东西除我之外谁都不能碰。

如今这两样东西——那九连环和奉渠正静静地躺在盒底。

我将盒子的开口找人熔了起来,再没人可以打开它了。

我与那人的故事就放在这盒子里,也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便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的干爹是否真的离世了,但我知道,父亲的王怜花已经随着父亲去世了,而我的他也将随着我的离去而再无印记。

16.

日后江湖上只会留下那一个如神人般无法寻觅的王怜花,而那个与父亲携手共邀一轮月的人,说要等我的那个人都将不复存在,亦没有人可以分享了。

于父母,于我,于他而言,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完.

——————————————————————

咳咳,我觉得我很多还是写得比较隐晦的,这个CP只能大家自由心证了,因为是三十题的番外,所以私心还是打了一个沈王的TAG,如果有人不觉得有沈王的CP倾向,请原谅额。另外这个真的是正剧,不是BE我保证(摸着良心)

最近脑洞已经开到了疯魔的地步了,前几天还开了一个‘四人协力破谜案奈何面临虎豺窟,王少无奈化书生卧底寨中求生机’然后接上‘霸道寨主爱上我,强取豪夺为佳人’……恩……感觉画风哪里有点不对的脑洞……但作为拥有‘只要写连载就必定会坑’的诅咒的人,果然还是算了,以后如果有人想看又有兴致了的话再说。

这篇将近写了有将近九千字,当时想动笔的时候还蛮纠结的,然而作为王公子脑残粉我终究还是把它给撸完了(可喜可贺),有人会相信我写这篇文的初衷只是想近距离地尽情地PRPRPR王公子的么= =。

感谢你们看到最后,LO主真的是一个话唠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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