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贺红】妥协[哨向]（四十五）

前情提要：贺天行动暴露被林枭收监，数月没有音讯，上级已经默认其死亡事实，而另一头的莫关山却突如其来得到了自己可以顺利毕业的消息，而与之同时知晓的却是贺天可能的死讯，进而其要求颜过带自己去找贺上尉进行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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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过在外头有些坐立不安，最后终于坐不住只能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来踱去，心里又默默懊悔自己怎么会同意带对方真的来找上尉。

 

也许还是因为对方当时的表情认真的有些骇人了吧？

 

颜过自己虽然不愿意承认，然而他自从同莫关山的那唯一一次交手之后，心理负担一直都相当严重，甚至到了看到对方有些想往旁边绕的地步，只是面子上实在不愿意这么挂不住，因而只能选择尽量减少彼此之间的交往还有会面。

 

低头看了看盘在自己脚上的两条蛇——一条是自己的烙铁头，还有一条是刚刚被上尉赶出来观察情况的精神体。

这样看来，两个人谈的事情应当是非同凡响的，上尉甚至都不是用复制体来监视周围的情况，而是用了本体。

 

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这两个人到底在讨论些什么啊……

 

纵然心里头直犯痒痒，但从来把上尉的话当做大过天的事的他，总不会真的推开门去的，于是他只能继续待在原处。

 

莫关山在提出要前往来西河流域进行任务的时候，贺上尉直接就拒绝了对方的要求，理由也最简单不过。

如今贺天生死未卜，这个流域任何的活动都非常敏感，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的任意军事活动都不可能得到对方国家目前的肯定，最快也要等到这阵风头过去才行。

最主要的也是因为莫关山作为一名刚刚才毕业、没有实战经验的向导，现在送他过去也极不妥当。

 

“若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把你送过去，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地方。”

莫关山皱了皱眉，看了对方桌上烟灰缸里那七八根烟头，心口仿佛也跟着郁结在了一起。

“抽么？”

贺天的叔叔的眼珠有些浑浊黯淡，在吐出的烟雾之中显得有几分无法言喻的感慨。

莫关山应了一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点燃，放在口中也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烟味刺鼻，几乎叫人只想流眼泪。

 

在这里呆的太久，自己曾经也算是有些烟瘾的人，如今却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个味道，甚至还觉得有些刺激起来。

直咳了好几声，莫关山这才找回原来的感觉，这烟也才品出一点味道来，里头的烟草明显不是这里产的，那浓厚的回味和在肺泡之中反复游荡的滋味久久不散，就好像是幽灵一般。

 

贺上尉静静地打量着对面的莫关山，忽而笑出了声来。

莫关山便也扭过头，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贺上尉摇了摇头道：“只是想起来小天。”

他笑得很安静，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莫关山却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知道了什么，心只热了一瞬便又迅速地凉了下去。

 

而后两个人默默无言了许久，彼此都想着自己的事情。

 

莫关山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一个鲁莽的人，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总是不能抑制地要想起自己和贺天最后一次相见的那个时候，红的如同火焰一样的夕阳仿佛是想要灼伤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曾经是朦朦胧胧的好感，后头是不肯服输的坚持，那么现在是什么？

莫关山忽然想起来，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和对方正式坦言过自己的感情。

 

也许在现实之中看来，追逐着对方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可在感情方面，真正一直在妥协和追逐的人似乎一直是贺天。

 

一根烟最后快吸完的时候，莫关山几乎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去，知道烟烧到了屁股直烫到了他的手指，这才把他从里头拖出来。

 

而与之同时，一个极为冒险的想法却也突如其来地闯进了莫关山的脑子里。

 

“上尉，你之前说的是不能以军事目的前往H国？”

对方立刻就明白了莫关山的意思：“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但是若是以非军事目的前往，在那里驻留的时间就非常有限，而且无法携带任何的武器和相关的道具，那么你也无法做到什么。”

“不需要这些！”莫关山忽然精神一振：“我只需要能够前往H国！”

“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的表情，贺上尉也直起了身子，开始仔细听对方的话。

 

“N国与H国接壤，两国中间有一部分因为是争议区域同时多方黑帮势力横行的缘故，政府一直难以介入。”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现如今白塔方面不允许向向导发放武器，尤其是准备前往该流域附近的任意向导。”

“没有问题，我只需要联系上肖宇。”

 

贺上尉沉默了一下：“肖宇确实在N国做志愿者，武器以及装备的事情倒是可以通过当地解决了，但越境时候检查的事……”

莫关山捏紧了拳头：“我想赌一把。”

 

贺天的家书送到的时候，贺上尉就一直在观察上级的动作，然而无论是白塔上层亦或者是塔区的上层似乎都没有特意交涉的意思，这就肯定了他的一个猜测——无论贺天是否出事，来西河流域的情报网并没有断。

 

若是情报网没有断，那么就说明在H国依旧有着我们的势力。

 

莫关山并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他一切的猜测都建立在贺天并没有死的基础上，他现在需要的是一股能够帮助自己的当地的武装力量，可以干扰对方的海关让自己可以顺利入境，至于自己能做到的……

 

贺上尉点了点头：“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冒险，但是不失为一个上策，但……我并不希望是你去。”

莫关山却是脱口而出反驳道：“但我和他的共鸣度在九十……！”

 

话说到一半，莫关山就卡住了，最后的几个字不上不下地在喉咙里有些吐不出又咽不回去的意思，在对方一脸似笑不笑的表情下，到底还是横了一口气，讲了出来。

“我和贺天的共鸣度有百分之九十七，如果是我，绝对能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

 

说实话，在莫关山随手去信息库测了一下自己和贺天的共鸣度时，本来觉着能比见一的高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两个人的共鸣度竟然会高到这种地步，而后又想起来自己刚刚觉醒时候不小心踏入的另一个精神领域，忽然也就明白了那到底是谁的地方。

 

贺上尉曲着手指微微扣了扣桌面，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帮你安排一个假身份，你先去找肖宇会和，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在边境那里接你，但是一旦出了问题，你不能供出我，我不可能捞你出来，知道了么？”

 

两人双手微微一握，便是同意了彼此的意见。

 

也许对方真的是实在担心自己的侄子，莫关山才刚回到白塔就已经收到了对方传过来的新的身份。

“洪茅，25岁，19天时报外派新闻记者。”

 

默默地背完这份履历，莫关山便将资料删除，只余下了随着身份一起送过来的护照还有记者证身份证等等证件。

 

而肖宇也同时发过来了确认无误，随时待命的消息，至于后头那一连串的今天勾搭了多少妹子的信息，他直接就给忽略掉了。

 

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看着桌面上铺开来的证件，说不紧张一定是骗人的，靠在椅背上不知转了多少个圈，莫关山终于停下了动作，将东西一件一件仔细地放了进去。

 

他在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也许这个决定在一开始早就已经注定了。

 

这么多年，他变了，周围的人也都变了，他不该再去逃避问题，用粗暴或者消极的行为去逃避那些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而在他走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我从没想过会这样见到你。”

莫关山把手抓在了一起，轻声道：“我也是……”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面容苍老的男人许久，忽然笑着叫了一声父亲。

 

莫关山的父亲因为叛国罪的原因被处以无期徒刑，从来也没有家属来探望过他，今天警卫员忽然说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几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而面对面前这个自己几乎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孩子，他甚至有些近乡情怯的味道。

“你的妈妈怎么叫你的？”

“儿子？”莫关山笑了笑：“气急了就叫我红毛，当叫我全名的时候我就完蛋了。”

男人也跟着一起笑了许久，他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只用着视线努力打量着自己的孩子，仿佛在弥补这些年来错过的时间。

“你的发色和你妈妈一样，你……很好。”

“她也很好。”

男人怔住，忽然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赶忙举起手捂住了眼睛，身体开始无声地颤抖起来。

 

许久，他才抹了把脸，又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莫关山看他情绪慢慢缓和，这才继续讲下去。

“爸，我想做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也许从刚开始就是错的……”

他的手微微握紧，这个事情从四年前就折磨着他自己，即便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依旧情不自禁地在怀疑着是否从刚开始就已经做错了。

男人沉默了许久。

“我很开心你能来见我，还能把我这种人当做是你的父亲。”

“我……错过了很多东西，你的时间，她的时间，我很抱歉，我也一直觉得我没有资格来以父亲的身份和姿态来向你传授什么东西。”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的味道，因而当他淡淡地说出我不配的时候，莫关山也有些不忍。

“但我不后悔。”男人摆了摆手。

“我不后悔当初使用抑制剂来隐藏自己的身份，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到底是挣扎着死去还是麻木地生活，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的选择。”

 

男人笑着看着自己面前已经长大的儿子，忽然心底涌上一股极其骄傲而幸福的感觉。

 

而看着这个孩子的眼睛，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决定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那就好。”

 

两个人的对话时间不多，父亲最后含笑的叹息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在跨出塔区的那一刻莫关山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

 

因为其特殊性，他的毕业典礼上没有同届的朋友，没有老师，没有他要等的人，甚至没有任何人的参与，寂寥地像是一场秋雨，因而拿到毕业证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白底金字的证书……

 

“洪记者，出发了。”
莫关山将背包一甩扔在了背上，把那毕业证随意地往桌上一扔便匆匆往外赶去。

 

一架雪白的客运航机已经停在了机场，身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同这些个记者介绍这些日子来的采访任务。

 

莫关山则看着手上特制的计划表慢慢适应着新的身份。

 

中午出发，明日凌晨可以到达N国，稍事休整之后于晚上同当地志愿者取得联系。

见到肖宇之后在N国与H国接壤处和我方哨兵势力秘密会面，并取得目前海关第一手资料，放回消息的同时最少确保自己可以顺利通过海关。

之后我国上层将断绝联系来往，只能由我方进行单方面的信息传输，所有的计划也都只能自己安排。

 

 

飞机开始起飞滑翔，渐渐将机翼完全展开，莫关山望着外头越来越小的建筑物以及被白云覆盖了的视野，终归还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纸上用钢笔字写着的他此行最大的任务。

 

——确定贺少校的位置以及生命体征状况。

 

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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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修好了的LO主终于回来了，然而一想到后头两个人见面之后差不多就要结合了，就总觉得仿佛是在写千里送现场（喂！）

关山他爸：诶？仿佛忘了问儿子他对象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