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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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修真系列】桃花镜(十七)

【第十七回】辨新娘王云梦大闹快活宴    犹始终王怜花命卦终得解

 

快活林作为快活王迎亲白飞飞的地方,已然摆完了第一桌的酒席,如今吹吹打打地就要带着新娘子直上落霞山。

快活王早就在落霞山等候许久,甚至手中的喜帖都已经交给了落霞观观主。

 

“师父,您就任他这么大大方方进来,把我们这儿当喜堂?”

观主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手下几个冲动的弟子。

“落霞注定要遭此难,拦不得,也拦不住啊……”

手中的拂尘往眼前一圈,挥出一个淡淡的光圈,观主又幽幽地叹了一声。

“人事已尽,便只能看他们如何了……”

 

弟子看着从小住着的落霞观渐渐被别人给挂上红花,贴上红字,心下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看了一眼师父淡定的表情,便只能忍住心下的冲动。

“师父,那桃花镜真的是在我们这儿么?”

观主摇了摇头:“我在此早已百年之久,却是从未见过,‘桃花尽于落霞’一言由来已久,甚至久得都没有人记得是谁说的了,又有谁知道真假呢?”

“便是师父也感应不了?”

观主道:“桃花镜那为何物?仅仅是流寻派的仿造品都能达到那般地步,它若真的出世,绝对会是一场浩劫……逆天改命,或许就在此举。”

弟子不由低低地埋怨了一句:“若平浪道人早知今日,定不会造出此物来……”

还未说完就被观主狠狠地拍了脑门。

“胡言乱语!平浪公为何人,就敢如此妄自评论。”

弟子颇有些委屈道:“……本就是如此。”

观主将手中的拂尘一甩,走了出门。

“自古以来多少人想要与天相抗,却又能做到他那种地步的呢?”

 

劈天斩神,独闯地府,锻成仙镜,最后却又不知所踪,多言其是以身殉道了。

 

这样的人又如何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呢?

这样的人又如何需要被理解呢?

 

 

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实在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

不过好在一个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而另一个脸皮向来比猪皮厚。

马的额头处还缠着一朵大红花,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动,脸色却各不相同,冷漠的,喜庆的……因为他们也都本不是来庆贺,而是来鉴宝的。

 

快活王说他已在落霞山找到了真正的桃花镜,恰逢大婚之际,就让众道友一起饱饱眼福。

可笑这么多人,究竟有多少人打着群起而上,抢夺此宝的计谋呢?

 

王怜花就坐在沈浪的前面,舒舒服服地靠在后面人的胸口。

这姿态叫沈浪只觉得哑然失笑。

“王公子倒还真会享受。”

王怜花笑了一声道:“此时不享受放到何处享受?能得靠如此之声,其荣幸又如何亚于坐那最高位的龙椅呢?”

“你们皆不会享受生活,偏生要去找死路,本公子可算被你们给连累惨了。”

沈浪道:“若说要找死路,我死了,你便一定得活么?”

王怜花笑道:“沈大侠当真仁心宽大至此?”

沈浪笑道:“于我,生死早就置之度外,能为知己而死也不失为一件幸事,王公子又如何认为?”

王怜花突然觉得那话一句句地打在自己的耳边,打在自己的心上,叫他局促不安,便往前坐了坐。

谁料沈浪却是一拉缰绳,稍稍加快了速度,于是他便一个不备又靠了回去。

 

于是一路上再没有人说话。

王怜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似乎听到有心跳声渐渐加快,好似马蹄哒哒,但他却也一时分不清楚——究竟是沈浪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沈浪,若是此事了结……”王怜花忽然开口。

然而旁边人声嘈杂,沈浪未能听全,不由反问了一句。

王怜花笑了笑,又道:“没什么。”

 

 

 

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因为送亲的队伍已经到达了落霞山。

快活王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站在落霞观门口候着众人。

入门便看到那主位上坐着落霞观观主,依旧一身破旧长衫,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几个老相识的倒是还浅浅作揖问候了几句,其他人早就急吼吼地找了位置便坐。

 

酒过三巡,众人也总算熬不住内心的渴望,开始起哄道。

“王爷,你说今日大喜之日叫我们同来赏宝,那宝又在何处呢?”

快活王笑道:“大喜之日,大喜之日,总不好叫仙宝抢了我王妃的光彩,也不好叫我王妃怠慢了此等仙宝,只好叫王妃与之一同出场。”

众人只得又继续等着新娘收拾完衣物过来,强忍着手头的仙术,又时刻防备着是否有谁会先自己一步就上。

 

快活王言罢,他的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仿佛赏尽了他们的众生百态,还有隐藏不住的贪婪欲望,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得上此等仙物呢?

 

而后他便瞧见了沈浪,还有他身边的王怜花。

沈浪还是那般浅笑着,他的手指自那酒杯口拂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王怜花则同自己一样也在看着周围的人。

 

当然,他更在意的还是他们脚上的脚镣——以他们的修为,解开它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而这两人还真就这么坦然处之,仿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的两个人才是今日之枭雄,果为自己应当防范之人。

 

派出去的疾风骑士有两人已与之过招,自己在白飞飞下了格杀令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然而当看到那两名小将带着那四个人过来的时候,他便知道,沈浪和这王怜花的能力远远超出这修真界的许多人,说不得再过几年便可以超过自己。

 

毕竟疾风骑士是自己的手下,虽然收王妃之命,却绝不会为之卖命,当他们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只能代表一件事——若再対敌下去,死得将会是他们自己。

 

于是快活王便拿着酒杯到沈浪他们的身边。

“沈浪,沈大侠!久闻大名,未料却是这般相见。”

沈浪微微一笑:“无论怎般,我总还是我,不会是其他人。”

三两句话便将快活王的夹枪带棍的话给反击了回去,当真是不留情面,王怜花在旁边听着便不由笑出声来。

快活王不由看向他。

“这位……”

“在下王怜花。”

王怜花抬眸看向快活王,很奇怪,明明曾经是如此地厌恶这个人,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才好。

而如今自己心中却只有一片平静,波澜不生,仿佛只不过在见一个过客——一个不会产生任何威胁,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的过客。

 

滔天的仇恨如今却说无就无,便连王怜花自己也觉得好奇。

 

也许是放下了,也许是觉得不值当——如今他又怎可能还会有与之同归于尽的念头呢?

 

打量了对方许久,王怜花终究觉得自己还是同母亲更像些,说不得是这年岁不饶,这眉眼之间却是找不出一丝相似的味道。

 

唯一可能相似的,大概也就只有那颗心了吧。

 

“能与沈大侠交好的,想来也绝非凡人。”

王怜花笑着瞥了一眼沈浪:“是他来交好我,却不是我去交好的他。”

沈浪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眸中却终于浮现出几丝笑意。

 

快活王忽然觉得有些无法进行话题,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超出一切的默契,像是自灵魂深处的融合,叫人阻隔不断。

正要再开口之时,外头终于传来几声欢呼。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快活王便无暇再去管那么多了,即刻向门口走去,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卯足了气劲,伸着头等着看好戏。

 

红衣翩跹,头上戴着大红的喜布,几位长相姣好的少女也都化了浓妆,小心地搀扶着新娘。

小脚踏莲足,那身段妖娆,一身珠光宝气,细腰微扭,缓缓地走上前来,步步生莲,所过之处便有异香而生。

所有人都为之惊艳不及,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看那新娘的面容。

 

但在那之前,所有人更瞩目的却是新娘手中,同样被红布所包裹着的圆形物品。

 

——这就是那桃花镜吧!

 

快活王正笑着走上前去要搂过自己的新娘,却被对方轻巧地给退了开去。

“怎么?如今反倒害羞了。”

新娘的声音也同样玲珑动人,在那里娇声娇气地念道。

“奴家又如何是害羞呢?”

 

沈浪和王怜花的手都微微一顿,互相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快活王不查,正要再去扶,谁料自己这位王妃的手中却瞬间有五道华彩迎面袭来。

 

快活王闪躲及时,轻功一踏便向后一转,轻巧地避了过去,同时手头上也立刻从旁人中抽出长剑来,剑锋带风,劈开新娘头上的喜帕。

“柴玉关,连自己王妃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可不能怪我啊。”

 

对方身形不动,硬生生地受了对方一招,却是毫发无损,只是喜帕被剑风给刮落。

 

——云梦仙子!

 

“王云梦!”

快活王惊呼出声,看着面前被细细妆扮了的故人,心下竟有百感交集,但如今自己这位前妻总不至于是来同自己交流感情的。

 

王云梦仰天大笑。

美人做什么动作都是叫人觉得美的,然而这笑声却无比凄烈,仿佛是自深渊而来的鬼魂发出的复仇的声音,一声声地叫人害怕。

在场不少人都被震出了血来,心下更是一阵恐惧——王云梦这个女人修为竟达到如此!

只是笑声便能让人受伤,这若是迎面对上,恐怕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许多道士都起了离意。

 

“王云梦,若有什么恩怨,你我私自了结,何须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

王云梦听后更是狂笑不止。

“私自了结?哈哈哈!柴玉关,你事到如今还要如此惺惺作态么!”

王云梦将手中捧着的圆镜一摔,应声而响的破裂声叫所有人心狠狠一抽——仙物就这么被毁了?

“诸位,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桃花镜乃是多少年的仙物,怎可能就这么一摔便就碎了?”

众人这才应了一声,可立刻就又有人大呼道。

“谁知道是不是被你给偷梁换柱了呢!你连真新娘都能换了去……”

王云梦笑着打断了那人的话。

“我何必要这玩意儿?我此行而来,根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要它,我也要有这个命去用。”

“我云梦宗虽都是女流,却从未违背过自己的话,比之你们多少男子可要守约的多!”

 

云梦宗毕竟是三大宗之一,王云梦作为一宗之主承约虽少,但从来是言出必行,因而不少人还拿这打趣做文章,笑话其他宗派的人连女流之辈都不如。

 

“那这么说……这桃花镜就是一个诱饵?”

王云梦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快活王,嗤笑了一声。

“只可惜你们这些人竟真的还会被同一个人,被同一个戏法,再骗一次。”

 “何况就你们这等修为,我若是真想要,你们又如何夺得了?”

王云梦轻蔑地看了众人一眼,仿佛在听着一个笑话。

“愚蠢至极!”

 

快活王不愿她再讲,也不愿再听。

两人每次出手都是杀招,这场喜宴立刻就变成了一场杀戮之宴。

这两人打起来都是以命相搏,又怎可能在乎周围,因而几招下来,他们自身功力深厚,不过是受些小伤,其他那些无辜之人却是死伤无数。

 

然而他们又是否真的无辜呢?

 

两人修为隐隐都已经靠近洞虚境界,出手之际仿佛是仙人对战,直要叫那日月重改,山崩地裂,江河断流。

熊猫儿背着朱七七即刻跑了出去,却听到耳边几声轻笑。

“熊兄倒是不觉得累赘。”

 

熊猫儿抬头一看,正是王怜花。

 

他们的脚镣早被取下,如今正跟在他们身边看戏,熊猫儿正要恼,却忽觉脚下一松——自己和朱七七的脚镣也被轻松取下。

“哼,你这泼皮总算是积点德。”

 

说着却不见沈浪,正要询问之时,却见王怜花身姿翩翩又往观顶一窜,而这观顶正站着两个人——沈浪和王怜花。

 

仿若一对璧人。

 

熊猫儿正要腹诽两句,便听到背后传来无数人惊慌失措地求救声,不由回头看去——那是什么?!

 

这山石仿佛融化的岩浆一般吞噬着每个人的身体,不允许他们的逃离。

 

一寸寸,一点点,直至完全没入其中。

 

 

王怜花和沈浪自然也早早发觉了这一幕,然而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去,再挣扎也不过是叫陷入的速度越来越快,旁边不少人都在哀嚎着,仿佛世界末日的来临。

 

王怜花忽然觉得手上一暖,他没有抬头已经知道是谁的温度。

 

他很清楚那个人的手,从手纹到温度,甚至连大小和握的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无论是什么阴谋,只要两个人在,便没有解决不了的。

 

 

当两人再次睁眼的时候,却发现似乎来到了一个谷底,一条条好似迷宫一样的道路纠缠在一处。

“这似乎是一种上古的阵法,不知道为什么被驱动了。”

“莫不是快活王同云梦仙子打斗的动静太大,或是触到了什么?”

王怜花打量着周围的岩壁,便听到某处传来不少人的惨叫声。

“其他人也一起进来了。”

 

沈浪点了点头,便和王怜花一起往那声音处赶去。

 

而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泛着淡淡荧光的,巨大无比的野兽。

那身躯起码有五层塔之高,面上触须如发在空气中随意舞动,细看才能发觉那应当是一个个蛇首,只不过因为极度退化而只剩了一张口。

四足如虎,面如鹰鸟,无尾无毛。

 

“魂兽。”

王怜花的眉不由蹙起,这是只有传说中才出现过的生物,便是记载都是寥寥无几。


以魂为食。

身边那些看似已经睡着的人,恐怕早就已经被夺走了魂灵吧。

 

那触须仿佛可以探知到灵魂的存在,而且任意卷曲伸长,在这迷宫之中行来绕去好不快活,每过几分几秒便从能扯出一个新的灵魂塞至口中。

沈浪面色也开始变冷:“魂兽其身如马,性情温和,只食天下无主之魂,也被人奉为仁兽,何来如此残暴?”

 

两人细细打量那巨大无比的许久,王怜花终于在看到某处时惊呼出声。

 

——“桃花镜!”

 

沈浪也定睛看去,魂兽之身近似魂体,因而方才并不能立刻察觉,在被王怜花提醒之后,这才勉强看清楚那魂兽头顶似乎有亮光闪过。

 

那就是桃花镜?


桃花尽于落霞。

 

原来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有如此神器相助,难怪原本的魂兽会达到如此的地步!

无论是兽还是人,一旦拥有超出其本身所能控制的力量,那么无法操控和掌握力量的它们就必然会带来灾难。

虽然他们如今并不想夺镜,然而这魂兽显然也不肯放过他们。

 

沈浪长剑出鞘,挥斩迅速向他袭来的触须,脚步轻踏岩壁妄图靠近魂兽,然而那触须却好似有灵,能轻易地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便是他的剑再快,身姿再迅速,那长须仍然能早他一步拦在他的面前。

 

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不仅仅是因为体力,更是因为其他人的魂灵被吸干之后,就有更多的功夫来对付他。

 

偶尔也能斩去几个蛇首,然而只消片刻便又能自行生长出来。

 

若有人能看到沈浪那行动之姿,定会为之赞叹,其速几乎以肉眼都快无法捕捉。

奈何沈浪自身却知道自己分明是被对方所压制着的。

 

究竟是什么开启了这个阵法?

 

沈浪正想思考这个问题,却不料背后又有触须袭来,王怜花早已同来助阵,奈何捡的法器似乎都不是很顺手,手上的武器都换了七八把,体力也渐渐显得不支,脸色也越来越差,毕竟不是本命的法器。

 

魂兽似乎也察觉到这两人难缠,忽然又突然把触须给收了回去,隐隐呈对阵之意。

 

这毕竟是传说之物,能对阵至此几乎就已经是奇迹。

王怜花重重地喘着气,他的腹部已经被一个蛇首给咬伤——它们甚至聪明到学会了一步步削弱敌人。

沈浪比他好些,然而也同样疲惫,在方才的半个时辰中消耗的法术,甚至比他以往消耗的任何一次都要多。

 

一瞬。

只是一瞬。

 

那蛇首动了,没有朝向它们的方向,却是往岩壁上狠狠一撞。

 

“不好!”

沈浪赶紧将王怜花推至一边,硬生生地受了另外几个蛇首同时而来的狠狠一击。

 

“沈浪!”

王怜花赶紧扶住沈浪,然而对方只能勉强撑住身子,左手捂着方才被撞击到的地方,鲜血已经从里衣中渗出。

王怜花手一僵,忽然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是沈浪向来强大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他都快忘记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修仙者。

纵然慧根再高,修为再高。

他毕竟还没有登仙,还未脱离凡胎肉体,那么他就还是会为外力所伤。

 

“自你遇见我来,好像经常受伤。”

王怜花不由摇头低低叹道。

沈浪却忽然笑出声来,然而他不敢大笑,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胸口有血气上涌,只能咬着牙,不要叫那痛苦再深一层。

“你后悔么?”

王怜花忽然问了一句,沈浪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回复从来都是一样的。

 

王怜花盯着沈浪的眼睛许久,忽然笑了。

“若是能侥幸不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浪将喉口的一口腥甜咽了回去,开口道:“仅仅只是朋友?”

“呵。”

王怜花低笑了一声,扯过沈浪的衣领,张嘴便吻了上去。

 

这一吻浓浓地带着血腥味,仿佛世界末日,仿佛最后的诀别,两人彼此长久地交缠着,至生至死,再无别离,却又隐隐带着浓烈的哀伤。

王怜花的吻总是强势而缠绵的,沈浪也是同样,温柔的外壳之下是如磐石一般坚定的内心。

 

这一吻其实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还有敌人在等着他们。

然而对两人来说却仿佛已经过完了一生。

 

“沈浪,有件事你得知道。”

王怜花笑着,嘴唇从沈浪的耳边蹭过,亲昵地仿佛是情侣之间的耳语。

 

“其实我也没这么怕死。”

 

沈浪一愣,心下正有不好的预感,便觉得手头一空——七星剑已经被王怜花给拿走。

 

王怜花没有回头,将长剑一甩便走向魂兽,奇怪的是魂兽仿佛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沈浪瞳孔一睁,许多的线索涌入他的脑海——方才魂兽第一个攻击的也是自己,根本没有袭击过王怜花。

 

为什么?

 

因为自己的灵魂根本不全。

如今这残缺之躯反而成为唯一的生机。

王怜花笑着看向面前这魂兽——他本该早点察觉的,也该早些想到的。

 

一切果然都抵不过天算,借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无论是自己这本不该存在的命,还是背后的这个人。

 

“命归来兮,魂亦去兮!”

王怜花轻笑着飞身而上,踩着魂兽的头顶,手中剑上的长钉闪耀着凛然的光芒。

“若我当命葬于此……那么便尽管来拿吧!”

 

长剑直穿桃花镜,山洞中回响着镜面破碎的声音,然而沈浪却觉得自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仙物损毁的万丈光芒掩盖了那道绯红。

 沈浪却不肯移开目光,任由强光刺伤他的双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流泪究竟是因为这光芒,还是因为猝不及防的心痛。

 

——“王怜花!”

 

沈浪想过很多种他和王怜花的结局。

也许他们依旧为敌,继续纠缠和算计;也许他们化敌为友,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也许他们各有归宿,相忘于江湖。

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王怜花会用这种决然的姿态,猝不及防地离开他的生命。

 

明明方才才终于通晓了心意,就因为这从天而降的阵法?

 

——他不能接受。

 

他从来都是个心软的人,对王怜花更甚。

他能原谅王怜花平时那些玩笑和轻浮,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本质就不过是个孩子;

他能够原谅王怜花以前犯下的错误,因为以后有他在便再不会允许他这般胡闹;

他能够原谅之前包括以后可能有的欺骗还有阴谋,只因他的这次决定。

 

但他同样也不能原谅这个决定。

 

王怜花一直都是一个聪明而狠心的人。

 

他把自己化作心魔刻在自己心里,甚至会刻在朱七七、熊猫儿,乃至整个落霞观的人心中。

自己的一句话却叫他记得这么清楚,他用行动反抗着,把自己对他说的每句话变作刀刃,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心里。

 

自此再不能遗忘。

 

沈浪还是不愿将眼睛闭上,他看到那道绯红的身影翩然倒下,他顾不及身上的伤痛,立刻驱动每一丝残余的力量去抱住他。

怀中的身体有些太轻了,每次抱他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

——他就像是自己永远捉不住的那片花瓣。

 

桃花镜轻巧地落在旁边,上面有一道深深的裂痕,仿若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可想而知王怜花刚才在其中损耗了多少力量,然而这仙物又如何比得上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呢?

 

沈浪垂眸看了那镜子许久,将它轻轻放进了王怜花的胸前,又将人背起。

 

——他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沈浪一路走走停停寻找着出口,不知时间,不知外头的星辰黑夜,只要还有力气那么便起来继续走。

有时候甚至觉得脚下的这条路,几乎要走完他的一辈子。

 

这是第几次背他了?

他一步步地走着,不敢擅自妄动。

 

但这次似乎真的将是最后一次了。

 

也许真的是过了太久太久,沈浪甚至想,若找不到出口,死在一处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啊。

 

脑海中正浮现这样的念头,却仿佛是一种嘲讽,或者说是一种奇迹,他看到远处传来亮光。


“沈浪?”

“沈兄弟!”

朱七七和熊猫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那光亮终于越来越大,便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们的身影。

 

一切都该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沈浪的脚步顿了顿,将身上的人渐渐滑下的身体往上提了提,终于还是向那光亮处走去。

 

命归来兮,终始成环。

 

来兮来兮,正是最初一切的开始。

而一切皆因桃花镜而始,一切自也当因桃花镜而终。

 

只是有些人似乎注定和此局无关,无关的像个意外。

 

 

——————————————————

没有欲知后事了,这就是我第一稿的结局。

后面稿子改了三次,但还是最爱这个。

来啊,互相伤害啊!_(:зゝ∠)_终于写了一次BE,放飞自我的感觉好棒嗯。

好了LO主已经被沈大侠挫骨扬灰了,有事烧纸吧……

番外早就暴露王怜花肯定没死(诶,早知道不写了啧)

毕竟其实还留了很多问题没解释清楚,比如说为什么沈浪的七星剑可以把桃花镜这种等级的仙物给划裂。

解释下上章为什么王公子会有些惊慌失措,还坦言自己信命,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命卦的指引,但却不懂它的含义,因而索性以身试卦。

还有很多细节和小彩蛋都没有解释清楚,比如王怜花小时候做梦时的……

为什么沈浪还有王怜花的灵魂会在被查魂的时候纠缠不休,而冯影直言沈浪的灵魂可以救王怜花。

这个坑真的很大= =……有察觉到其他的小伙伴可以继续提嗷。

假装我已经讲完了的样子(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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